二郎也病了那么多年,哪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吃过?人参都是挑根须的买,熬了几天熬到没味了都还继续用着。所以说还是出息点好,出息点,生了病都有朋友出钱医治。”
刘母说的这句话,像根针似的扎进了徐刘氏的心窝里。
半晌,她才淡淡地回应道:“都是地里刨食的,哪里能这么浪费。”
徐刘氏说过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说话了,阖上眼歇息。昨夜二人为了省钱,找了个便宜的客栈,两个人统共就花了5文钱。去了之后才知道那是个做暗娼的窝,一整晚隔壁折腾的声音都没有停歇过。
刘母说着说着也累了,趁着徐刘氏睡着了也注意不到了,索性把侄儿弄着坐了起来,让他斜靠在木板上,找了张小被垫在了他的背上,护着他的脑袋。自个儿卧在腾出来的好大一块地儿睡了起来。
车队慢悠悠地前行,整整的一天一夜过后,才堪堪地抵达留南村。
陆清婉抱着已经睡熟的幼弟,捏了捏他的耳朵:“石头,快醒醒,咱们快要到家了。”
陆清石睡得脸上都压出了一道印子,呼吸声浅浅的,头顶光滑柔软的发一颤一颤地。他忽然被吵醒了,皱了一下脸,白嫩的脸上皱得跟包子上边的皱褶似的。
陆清石揉了揉眼睛,看见外边果然已经是东方初晓,露出一抹鱼肚白来了。
刘母被赶下了马车,揉着腰老大的起床气:“嚷什么嚷……”
谢泉沉着声说:“到了。”
若非昨日吃饭的时候自己婆娘一声招呼都不打地掀开了车门,谢泉简直都不敢相信有这样虐待病人的人。明明车两头都有小塌,刘母还非得跟徐解元挤,还把人弄直了坐起来。
徐刘氏被众人盯着看,也是脸火辣辣的,臊得慌。
于是刘母就被陆清婉赶到了奴才坐的马车上,有大好的小塌不坐,非得爱跟人挤着,就让她挤个够。
陆清婉说:“清婉便不送您回去了,您顺着咱们的路,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回刘村。还有……一把年纪了还跟病人抢地儿睡觉,也是挺不要脸的。
说声不好听的,就是为老不尊。不顾脸面。这话您往心里去一去,省的以后被人指着鼻子骂没人教过你这个理儿。”
她说完之后,便让人继续驾车往徐家去了。
刘母看着远去的车队,呸地吐了口口水,轮到那么个小丫头片子教训人。
“谁知道你被没被俺家大郎睡过,到底谁不要脸。看这张狐狸脸,也不像是个正经姑娘有的。”
刘母吃了一鼻子的烟尘,腰酸腿疼地迈起了步子,朝着自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没多久,马车便到了徐家。徐刘氏吆喝了一声,自家的男人才放下了簸箕,走了出来。
徐根憨着脸,瘸着腿快步地跑到了马车边上巴巴地瞧着自家的大郎,哑着声问道:“大郎这是不行了?”
陆清婉看了眼徐根,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古铜色的国字方脸,浓眉粗眼,除了硬朗的身板其余的毫不起眼。每一次看着徐根,陆清婉都不免觉得感叹。还好徐凌没随了亲爹的长相,否则便是书读得再好,她当初怕是也瞧不上。
徐刘氏瞥了陆清婉一眼,淡淡地跟着丈夫说:“没,还吊着口气,终于给老娘接回来了。”
“还得多谢了这陆氏女,要不是她好心‘收留’了咱大郎,这几天还不知道他得住哪儿去,人也是她给送回来的。”
徐根听着眼神不免深了几分,他说道:“这得多谢侄女了,进屋喝口茶再走?”
陆清婉摇头拒绝了,跟徐根说道:“婶子对清婉怕是还有些误会,指不定这会气还没消,清婉便不在这碍人眼了。不过徐叔,御医说了徐凌还是很有希望能醒来的,得需人好好照料才好。清婉将他的书童带了回来,让他今后负责伺候徐凌。”
她说完之后,便将阿乔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