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车马徐徐前进,苏逢春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面,思绪翩飞;马车内的中间放置着一方梨花木的小茶几,上面点缀着熏香,飘飘渺渺的萦绕在苏逢春的鼻尖,惹的人昏昏欲睡。苏逢春不爱熏香,她更喜爱闻些自然的瓜果味道或者是天然的草木芳气,这熏香做的再好用料再珍贵,到底也不是自然之物散发出来的味道,初闻让人觉得新鲜,可是时间久了不免有些呛得慌,再加上虽然空间算得上宽敞,但是总是不怎么流通空气,便是将原本香炉散发出来的气味又散发了十成十。苏逢春从前在黔中郡的时候,群山环绕,山中有着各种奇珍异草,春夏秋冬从不重复,便是花儿也各不重样,躲藏在深山里,只隐隐约约的露出来一阵芳香气息,告诉人们她的存在。特别是雨后的山里,漫山遍野都是空山新雨后的味道,便是踩在脚下的泥土都带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味道,让人耳目清新。再看着面前的香炉,虽然华贵,却总让人不免沉迷。苏逢春一开始用手帕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把窗子打了开,然后探出头去狠狠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啊。”苏逢春叹息了一声,自己险些就要被闷晕在这奢靡的香气之中,还是外面清新的空气更让苏逢春欢喜。“苏姑娘。”冬藏听见苏逢春的动静连忙跟了上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苏逢春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现下自己身边可跟着两个女婢,便是自己稍有动作都会引起她们的注意。不知为何,苏逢春突然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虽说薄秋和冬藏对着苏逢春恭恭敬敬的,可是比起在王家陪在自己身边的采荷和采莲,这两个姑娘总是让苏逢春觉得有些不舒服。王家也是钟鼎世家,家仆个个也是出挑,但是彩荷和采莲更让苏逢春觉得亲切,虽然名义上是服侍苏逢春的,但是实际上三个人更像是朋友一般。虽说采莲性子腼腆些,在苏逢春面前没有采荷放得开,但到底也是王隰和指派的丫头,干活周到麻利不说,苏逢春也从不觉得有距离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女史是太后指点下来的,苏逢春便有些不敢接触他们,总觉得若是让他们做些什么,自己倒像是僭越了。冬藏见苏逢春没有动作,又轻声唤道,“姑娘?”“欸。”苏逢春连忙接道,按理来说这冬藏是伺候苏逢春的人,但是苏逢春在她面前倒像是面对老师的学生一样,胆战心惊的,一丝都不敢怠慢。苏逢春往前瞧了瞧,王从钰是朝堂之中派去的使节,这会儿在最前排持着符节呢,苏逢春毕竟是女眷,便坐在了靠后排的位置,所以想要跟着王从钰一块儿也不现实。苏逢春狠狠叹了一口气,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依赖旁人了呢。“那个。”苏逢春双手扒着窗子,只探出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说,“我有些闷,把头伸出来透透气。”苏逢春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粗俗,不过冬藏却贴心的问道,“可是苏姑娘用不习惯香炉?觉得不舒服。”这冬藏不愧是宫中出来的女婢,察言观色那是一等一的,苏逢春虽然面上不好意思说,但是做出来的动作,加上憋红的脸蛋都能体现出来苏逢春的不适。苏逢春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嗯,有点不舒服。”“奴上车把这炉子端出去吧。”冬藏看出来苏逢春的小心翼翼,便越发温柔。苏逢春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这毕竟是宫中给的东西,自己把香炉撤下去了是不是不太好,要是惹了宫中的贵人不开心了可怎么好。不过这会儿王从钰也不在自己身边,苏逢春也没人可以问上一问。于是苏逢春没回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瞧着冬藏。这冬藏是太后身边得力的人,虽说年纪轻但是人却稳妥周到。虽然瞧着只比苏逢春大上一两岁,但是早就在宫中久经风沙,做起事情来是滴水不漏。王从钰对于太后的举动猜对了一半,这薄秋是太后身边最貌美的宫女,不仅容貌出众身材苗条,而且身上自带这一股子馨香,便是女人见了都要怜惜两分。当年皇帝在太后宫中对着薄秋还起了纳入宫中的主意,只不过被太后挡了回去。这样貌美的宫人,太后自然是要捏在手中的。:()买得一枝春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