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浚望眼天下,如今的乾朝从地理上来看,短期内能挑战,而又威胁乾朝的势力,恐怕也只有漠西蒙古了。
孟浚有些头疼,疆域越大,事就越多,辽东的罗刹人,那人少,让赵用平派小部队慢慢打,倒是不着急,而征缅一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估摸再过段时间就要开打了,现在孟浚是真的不想在关中又和漠西蒙古有冲突了。
原因便是关中的林士奇急报京师,其言漠西蒙古准噶尔部,台吉僧格正式称汗,建立准噶尔汗廷。
至此,漠西蒙古正式一统,而统一的准噶尔,便极有可能东进,攻击漠南诸部,试图统一草原,而现在的漠南诸部已经归顺乾朝,孟浚搞的盟旗制度正日见成效,因此,他绝不能容忍,僧格过来搞破坏。
孟浚为了以防万一,又将黄成,以及布尔布哈二将,率两部骑兵,共四万人,移驻关中,由林士奇节制,同时,孟浚急令林士奇严密监视准噶尔动向,又命青鸾卫多招募牧民,往准噶尔渗透。
而当初漠西蒙古准噶尔部僧格,率众袭掠关中,虽在林士奇的阻拦下,僧格损失了一小部分的牛羊,以及其余三部兵力,对准噶尔本部而言,并未损失太大。
准噶尔当时有四万多骑兵,而漠西三部中,和硕特部约有一万六千骑,杜尔伯特部和土尔扈特部各有八千多骑,而其他大大小小的部落,也能凑出了个两万骑。
在撤出关中时,僧格的兵力就损失了几百人,而和硕特部就有些惨了,没了将近五千骑,另外两部,各自留下两三千骑的代价,再加上牛羊的损失,出兵关中,可以其余三部那是损失惨重。
因此,即便僧格拿出元朝的玉玺,再将乾朝视为敌人,僧格想要建立准噶尔汗国以对抗乾朝,在返回漠西后,僧格拿出玉玺,威胁三部臣服。
但和硕特部宁死不屈,斩僧格使者,以坚定士气,随后和硕特部,又联络杜尔伯特部和土尔扈特部,意图组建联军,以抗僧格。
僧格也确实有头脑,出兵关中,他知道会对漠西诸部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对僧格来说,无论胜败,对他都是好处极大。
本来漠西四部中,准噶尔部就强过其余三部,更不用说如今其他三部损失惨重,就更不是僧格的对手了。
僧格对和硕特部公然违抗自己,深为愤怒,但僧格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和硕特部要联合草原大小诸部,那僧格自然不会让其如愿。
于是僧格到处派遣使者,拉拢各部,许以各种好处,或以如今准噶尔强大相威胁,大小诸部,多有贪利,或畏惧僧格者。
准噶尔与和硕特部联军,在布罕山附近,两军交战,这一战,准噶尔出动本部四万骑,大小诸部,一万六千余骑,而和硕特部与杜尔伯特部和土尔扈特部,以及一些支持和硕特部的小部落,共计两万八千余骑。
双方激战,一场可以决定漠西霸主地位的战争打响了,旷野之上,万马奔腾,如怒涛拍岸,铁蹄踏碎平静,而战马的嘶鸣声,足可震动草原数里之地。
僧格分兵三路,全线冲击联军,僧格依仗兵力优势,咄咄逼人的率先进攻,而联军一方则是勉力支撑。
直到午后之时,联军颓势明显,杜尔伯特部于战场上倒戈,联军大败,僧格趁机挥师掩杀。
随着日落西山,僧格挥师收尾,派兵清扫残敌,这场大战宣告结束,准噶尔部正式称霸漠西。
布罕山之战是一场激烈的冲突,双方投入了大量兵力,结果却是联军大败,两万八千余骑,损失过半,好在都是骑兵,跑还是能跑出一部分。
联军兵败后,和硕特部与土尔扈特部知道自己部落在漠西的牧场已经保不住了,再待下去,怕是连部落都不能存在了,于是,在兵败的次日,和硕特部与土尔扈特部,以及联军阵营中的小部落,即刻带着族人东迁。
和硕特部首领合撒儿,决定归顺乾朝,背靠乾朝,合撒儿不信僧格还敢来打自己。
而僧格在击败联军后,一面派兵追击逃跑的两部,一面派出信使,通知漠西各大小部落,告诉他们,准噶尔击败了联军,已经成了漠西草原霸主了。
僧格在巴音河建立了汗庭,正式称汗,也就是准噶尔汗国,僧格在接收了联军撤退时留下的牧场,以及散落的牧民,牛羊,马匹,其势大增。
而和硕特部以及撤退的部落,又付出了三千余骑的代价,才带着残余骑兵,族人,马匹牛羊等,撤入河套地区,合撒儿向林士奇上表,言愿内附乾朝。
而林士奇闻此惊变,当即以六百里加急信,速递京师。
而孟浚调兵的举动,又让群臣心中有些忧虑。
京城繁花似锦,喧嚣之下,有一别致酒楼,其名回望楼。
一日,翰林院仕读学士刘勋春,对同席数友道:“近日,京中兵马调动频频,征缅之战未休,恐关中战事又起,唉,天子好战,岂不闻,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席间众人,皆默然沉思,各怀心事,酒香萦绕,却难消刘勋春的心头忧虑。
而在次日,孟浚召见刘勋春,好奇的问道:“朕开国以来,唯有征伐不臣缅甸,调兵关中不过是以防万一,有备无患,卿何以言朕好战?”
气候还未入秋,这些时日还算有些炎热,但刘勋春闻言,却是冷汗直流,他没想到酒楼的中的话,天子竟然能得知。
吓得刘勋春当即长拜,惶恐道:“臣愚昧,妄议圣裁,实乃口不择言,绝无他意。陛下神武盖世,所做所为,皆出于安邦定国之考量,请陛下恕臣狂妄无知之罪,今后定当谨言慎行,恪守职守,不敢稍有僭越。”
言毕,额头触地,久久不敢抬起,等待天子裁决。
孟浚哈哈一笑,道:“刘卿,起来吧,朕是马上天子,自然知道,兵者,凶器也,然,便如宋失燕云,明失辽东,国赖以地亡,朕用兵,也是为国着想,望卿也要多体谅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