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音也没说话,许久,繁爸爸叹了口气,说:“音音,你狠没有问题,但你不能糊涂。男人这辈子最重的不是女人,是……”
“正因为你这么想。”繁音的语气竟然有些温柔了,不像刚刚那么剑拔弩张:“我才会没妈妈,才会这样选择。”
繁爸爸便摇了摇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说:“音音,我一直希望你们不要离婚,不是因为她有多重要,是因为她是个好控制,没有野心的人。但现在你……”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进门时繁音一再叫我闭嘴,而繁爸爸现在已经基本允许我们带孩子回去了,我早就开口问他了。
好控制,没有野心,多残忍的词。这就是他当初对我的夸奖,他亲密得像个父亲那样叫我灵灵,他对我诉说他的苦恼,言语中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我划归到他们家,甚至让我错觉自己就是他的女儿,有点期待我真正的爸爸就是这样的人。
而实际上,那都是假的。剥掉那些美好的外衣,我是他们繁家的外人,只是一个好控制、没有野心,再深入地展开,就是我好欺负,又打不走,贱,还愿意留在这儿。我知道他前面的后半句是什么:男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儿子。
虽然通过这件事,我一直都明白是这样,心里却还是禁不住地难过了。
繁音没有接他的话,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得和我老婆一起去接孩子。”
繁爸爸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先把她放下来。”
繁音低头瞥了米雪一眼。她被展示了这么久,显然身心都受到了巨大摧残,眼泪流了满鬓,身子也一直打颤。
我也以为繁音是要放她下来了,毕竟繁爸爸已经差不多被繁音击败了。繁音也的确松开了卡着她脖子的手,却突然掰。开了她的腿,把那个调料瓶sai了进去。
米雪猝不及防的发出一声痛叫,身子缩成了一团。繁爸爸也站起了身,却有些嫌弃地退了几步,瞟了繁音一眼,神情颇为无语。
繁音挑了挑眉,在我的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说:“我十岁开始跟你做生意,十八岁正式接任那年,我妈妈要我选,她想让我跟她走,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在你们两个之间做选择。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你因为这个女人的几句话,就跟我妈妈翻脸,让我卸任。”
繁爸爸侧开了脸,沉默半晌说:“真的让你卸任就不会纵容阿昌还帮你做事。”
“不想让我卸任就不会让我的保镖袭击我。”
“那只是想让你明白失去权力的后果。”繁爸爸不悦地说:“何况我没有在害你,我只是要你别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误事。”
繁音却笑了一下,说:“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法掩盖你过河拆桥的事实。”
繁音说完就拉住我的手臂,转身拉着我上了楼,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关孩子们的房间。
一进去,念念就跑了出来,搂住了我的腿,激动地叫:“妈妈!”
我这才终于放心,抱住她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她也亲了我一脸口水。
繁星也站了起来,显然她已经明白自己错了,垂着头不敢看繁音。
繁音朝她走了过去,我还以为他要打,连忙说:“喂,你别……”
繁音已经开了口:“奶奶跟你说过什么?”
“千树爷爷病了,我要照顾好妹妹……”她垂着头颤声说:“不能让坏人带走她。”
“还有?”
“不准去爷爷家。”她说:“也不准别人带着妹妹去。”
“还有?”
“不能带妹妹到外面去……”她不停地退后。
繁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她都说了。”
繁星没说话。
“喜欢来这里,是不是?”繁音依然很冷静,但冷冰冰的样子让人不安。不止是繁星,念念也很怕,不停地往我怀里钻。
“爷爷给我打电话,说他好久没见妹妹了。”繁星颤声说:“爷爷很疼妹妹的,每次都让我给妹妹带礼物。他好久都没见妹妹了,心里很想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