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一边道:“太坏了太疼了怎么能?、这、这么坏呜呜呜他们?怎么能?、能?这么坏”
门外璎珞已打了温水过来,翠珏已接过了小丫头送过来的帕子,正要进?来的两人正赶上郡主第二波大哭,俱都脚步一煞:
透过敞开的门,两人看到宋晋颀长挺拔的背影,一动不动。
宋大人垂下?的右手握紧,又张开。
整个人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白日里?听到的那些?话。之前?怎么都无法与这位总是春风满面,似乎能?做到一切,掌控一切的大人联系起来
宋大人过于——
过于光明。
过于伟岸。
让她们?即使听到那些?,也觉得并不十分可信,并没有实感。
只在?这一刻,在?宋大人垂首在?郡主哭声中?的这一刻,璎珞和翠珏才开始觉得,那些?传言也许,可能?,或者?有那么些?,是真的。
烛火下?,宋晋慢慢转身。
璎珞和翠珏立即埋首。
宋晋目光落在?两人手中?的铜盆和巾帕上,静静道:“去吧,让郡主别哭了,哭坏了嗓子,明儿该疼了。”
两人赶紧应是,往珍珠帘内去了。
宋晋听到拔步床内月下?带着哭腔的声音:“别说?话我、我呜呜呜我好了”
过了一会儿,璎珞两人垂首退出。又过了一会,月下?从内中?走?了出来。
宋晋第一时间看向?了她。
那些?泪好似清明时节的雨浸润了地面,让她的脸上皮肤带出了腻滑,闪动着光泽。虽擦去了泪痕,可白皙的脸上眼皮红得格外格外惹眼。
她鼻尖轻轻翕动了一下?。
宋晋立即移开视线,见月下?过来,递上了茶碗:“郡主,喝些?水吧。”
这次月下?注意到了,宋晋递过茶碗用的是左手。
她的心再次轻轻一抽,掩饰地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还是宋晋轻声提醒:“该歇了,润润嗓子就好了。”
月下?立即停下?,放下?茶碗,目光再次从宋晋微微垂下?的右手擦过。
夜很静,宋晋的声音很轻,带着能?够平息一切、安抚一切的安静。
“郡主,真的都过去了。其实,也并没有郡主想得那么艰难”说?到这里?宋晋顿了顿,“臣本鄙贱,天?幸之,得攀明月,又蒙郡主体恤,已觉万幸之至。”
二十三个字,结束了他所有的过去,依然是臣下?的恭谨。
每一个字都敲在?月下?心头,让她酸楚得要命。她狠狠咬住唇内侧,她已说?了不哭,就不能?再哭了。
宋晋看了月下?一眼,轻声道:“知道郡主不嫌弃臣,臣已心满意足。旧事如尘,郡主以后都不必挂怀。”
说?着他从荷包中?摸出一枚东西,递给月下?,笑道:“郡主要不要闻一闻?”
洁白的左手掌心,是一枚木质圆球。
月下?目光轻轻一颤,看得却不是其东西,而是宋晋左手掌心那道已经淡掉的鞭痕。那样恶狠狠的一鞭子,这些?日子也淡了。宋大人右手的伤,得自?他十岁,距今已十几年,却依然要小心遮掩。
当年,得多可怕的伤啊。
月下?的心再次一痛。却带着笑容俯身凑过去闻了闻。
宋晋顿时一僵,伸出的手一动也敢动。
巴掌大的一张脸凑过来,温热的气息扑在?宋晋掌中?,让他的长睫轻轻一颤。
“这样特别的味道这是什么,我怎不曾见过?”月下?自?问天?下?稀奇的香料,她都是有机会见到的,却并不曾见过这样一味。
“此木名忘忧,长在?极西之地。臣也是儿时从旁人手中?得的,那人说?他见过极西之地的人,那些?人同我们?不一样,都是蓝色的眼睛”
宋晋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月下?渐渐听了进?去,好似一切激荡的情绪都在?宋晋轻声的,关于远方的讲述中?慢慢收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