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往他身边一近。
亲随就觉身上骨头?都?要酥了?。
卿月冷笑一声:“回去告诉你们家爷,姑奶奶突然来月事了?,身子乏,伺候不了?人了?。”
亲随第一次见有人当着他直说?出月事两?个字,一张脸顿时红涨,一抬头?对上的又是这?样一张倾城芙蓉面,让人连话都?说?不出,更别说?火气?了?。
可偏偏卿月还要笑问:“月事,不懂?那月信,癸水,红潮?总不能我下?面哗哗流,我上头?还得抱着琵琶给你家公子呀呀地弹?”
这?人终于反应过来,身体能动弹了?,当即红涨着脸转身,差点撞在门柱子上,出了?门还走错了?方向,又低着头?返身朝另一边才找到了?楼梯,踉跄的步子,跟喝多了?一样。
卿月笑得花枝乱颤,上前扶着门柱道:“对了?,告诉你家爷,姑奶奶我以后都?叫轻描了?!”
对此蒹葭楼的妈妈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时候过来也不过是嗔了?两?句,劝道:“好好的名字改它做什么!”
卿月脸上绽出一个幽幽的笑容,迷人又带着说?不出的凄然。
见多识广的妈妈对着这?样一张脸都?觉得晃眼,她这?样楚楚一笑,让自己这?颗老?于人事悲欢的心都?是一软。怪不得那些脾气?一个比一个大的大爷公子再是气?势汹汹来,见到眼前这?人,火气?就都?起不来了?。
对着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又见过那样惊艳的舞,谁还能发作得起来呢。
卿月妩媚笑着,幽幽道:“我喜欢呀!”
说?着她收了?笑,淡淡道:“从此,蒹葭楼再无卿月,只有‘数星灯火认渔村,淡墨轻描远黛痕’的轻描。”
*
次日?午后
陈季玉和徐律两?人同着拜帖一起来了?,被府里人带入花厅坐下?,没?一会儿星远带着人已经把一摞摞蜀地相关的资料文书都?搬了?过来。
先还嬉笑的陈季玉见正事来了?,顿时敛了?脸上笑色。一旁徐律已经翻开文册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宋晋过来后,几人也不过略一寒暄,就一同整理起西南的情况。
三人好像一下?子又都?回到当年初到京城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一起围着一张大桌,守着一壶茶,对着满桌的书册研读。
一晃,四年时光就已过去了?。
一晃,这?一日?又到了?夕阳西下?。
徐律从一堆文册中抬头?,看着已经移出花厅的日?影,温和地洒落在院中。傍晚的霞光笼着院中几株葱郁的桃树,墙角的万寿菊热闹地开着,层层叠叠的花瓣,橙黄热闹的颜色,在晚霞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曾经的高墙已被开着圆形隔窗的木制隔断取代,从这?里透过镂刻格窗可以瞧见对面院子隐约而过的身影。
“是不是累了??”
突然的声音让徐律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转脸对宋晋笑道:“眼睛有些酸。”
宋晋让人把书册搬回书房,起身道:“辛苦两?位,晚饭就在这?里用吧,咱们也许久没?有好好聚过了?。”
徐律对着宋晋温和含笑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陈季玉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光有饭可不成?,必要酒的!哥是不知道,东南好酒那么多,我愣是没?有一次敢敞开了?喝,就怕被那帮孙子给算计了?!”
宋晋笑了?一声:“今日?让你敞开喝。”
陈季玉顿时兴奋道:“说?定了?,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摆开的晚饭异常丰盛,上好的酒被时安取来。
这?时,东边院子有蓝衣小太监过来,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白白净净一张脸,非常严肃地绷着,让陈季玉和徐律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小太监对宋晋行了?礼,放下?了?一壶酒,“这?是郡主嘱奴才送来的。”
浅青色酒壶上绘着芙蓉花,呈现?玉般温润的质地,被轻轻搁在了?乌木桌上。
陈季玉两?人都?注意到了?小太监伸出的手上有陈年的旧伤,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好似根本不曾注意旁人打量,只是认真地呈上酒壶,取下?配套的酒杯。然后再次一礼,安安静静退下?。
“难道这?就是那位,据说?郡主因为见了?一眼,就翻遍整个皇宫一定要找出来的小太监?”陈季玉迟疑着问道,本来要说?的“绝色小太监”,临时吞掉了?“绝色”俩字。
这?是回京城后听到的关于明珠郡主诸多传言中的又一则,年纪倒是对上了?,但传言中有鼻子有眼说?的“绝色”简直是一派胡言,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长相。要说?特?别,也就是身上的那种认真专注的劲儿,同别人很不一样。怎么就传成?郡主为美?色劳师动众了?
陈季玉一问,连不爱听闲话的徐律都?看了?过来。
宋晋嗯了?一声,亲自执起酒壶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