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玉子祁的话,玉如烟静致柔和的面色微微一僵,从食盒中取出桃花羹的动作都不可止地抖晃了一下,甚至连瓷盅里面有些滚烫的羹汤都泼洒出了一些在她白皙纤瘦的手上。
大拇指和食指,瞬间红了一大片。
甚至都蔓延到了手掌心!
但是玉如烟就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身子在原地僵硬了片刻,连眉梢都未曾蹙动一下,只是一张白皙的脸,在那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惨白如纸。
不过,滞愣沉默也就是一下,玉如烟很快就缓过神来,神色淡淡地笑了笑,“竟然还管其姑姑的事情来了!”嗓音里面,带了几分玩笑。
就连神色,现在都看不出任何异样。
就想刚才那一瞬情绪波动变换之大的人,不是她一般。
玉子祁清泉般的眼眸微微一垂,目光落在了玉如烟的手中,只一瞬便又不动声色地移开,削薄的唇微启,“现在三年孝期已过,小姑姑也确实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在玉子祁看不到的地方,玉如烟轻柔的杏眸微微滞了一下,里面闪过一抹快到难以捕捉的涩然,面上悠悠淡淡的笑意不变,“你小姑姑我的条件又不差,难道还愁嫁不出去么?”
停顿了一下,便又话语淡淡难辨真假地添了一句,“而且,你和玉家众人关系没有一个亲近的,我若是离开了玉家,以后你成婚谁来帮你张罗,所以我还是打算等你娶妻之后再考虑婚事!”
“寻常人家哪儿有侄子拖着姑姑不出嫁的事情?!”一道悠悠淡淡的声音缓缓传来,有些儿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甚至还带了一两分轻嗤。
不过,听上去却是极为年轻。
说话之人,穿了一件描金边的粉色衣袍,衣服上绣了一圈连带着枝干桃花的艳丽外袍,整张脸有些雌雄莫辩,极为白皙,而且,还不是那种苍凉的白,而是非常有些血色的白净,细皮嫩肉的那种,光滑的下巴正中间有一颗红痣,为那张本就过分白净的脸添了几分妩媚。
头发与寻常世家公子不一样,是那种微微的小撮卷发,不长,很短,只有后脑勺下方留了一小束,还被编成了辫子,来回打了个折之后才用与他衣袍同色的粉红色发带缠了几圈,打了结之后底下还露出了小半截。
让人非常想……解了红绳或者是揪一揪小辫子。
一双看着玉如烟和玉子祁的星眸,不仅不犀利,还带着几分妩媚。
听到这句话,玉如烟瞬间偏头看向了来人,静秀的面容之上倒是没有任何恼怒之色,甚至带了淡淡的熟稔浅笑,“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爷爷有东西要给表弟,本世子就成了跑腿儿的!”穿着一身艳丽的粉红色衣袍的男子一耸肩,神色有些哀怨。
然后又不满地小声嘟囔着,还有着几分郁闷,“明明我才是爷爷的亲孙子,怎么还比不上你这个外孙?!”
闻言,玉如烟低低地笑了笑,打趣地开口,“如果你能少出入烟花之地,谢老王爷估计不会每次见了你恨不得用拐杖砸你!”
艳丽男子摸了摸光滑的下颚,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我能活到这么大,还真是要感谢那拐杖对我的怜惜啊,关键时刻都偏开了一下,不然以爷爷那往我身上招呼的力道,我都死了不下百回了!”说到这里又似是反应过了一些什么,“要不下次回去的时候,我对那根拐杖来个认亲仪式吧,就认它当干奶奶,你们说好不好?”
玉如烟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秀静白皙的脸上带了两分淡淡的笑意,“那下次谢老王爷的那根拐杖可就是准确无误地砸在你的身上,还是你避不开的那种。”
艳丽男子:“……”
有那么一瞬间的默然无语。
依着爷爷对奶奶的神情,他如果这样做的话,估计皮都要被给扒下来。
随即有些无奈地仰头叹了一口气,郁闷中还带了一分不满,“好男儿志在四方,我……”
“呵!你的四方仅限于青楼!”轮椅上沉默了许久的玉子祁微掀了一下眸眼,凉薄的话语还带了一抹浅嘲。
艳丽男子登时语塞。
然后不甘心地回了一句,“志在青楼怎么了?诚如连枢所言,寻欢作乐,男儿本色,我不过是展现自己的本色而已。再说了,比起连枢,我可是望尘莫及,我好歹是在十岁之后才开始去青楼的!”
“人连枢可是八岁牙都没长齐的时候掂着有他一半沉的银子扬言要买下整座三笙阁!
这才是真正的厉害,我当时就想学了,只是奈何比他大了两三岁。”话语里面,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惋惜。
玉子祁微不可察地眯缝了一下眼睛,本就偏凉的音质再次淡了几分,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还是在尾音带出了一分嘲,“这么说你还挺欣赏连枢?”
“那是自然,我跟你说,男人嘛,若是活地像你这么清心寡欲才是真的不好,就得像连枢那样,恣意潇洒,在风花雪月中快活人生!”艳丽的男子声音稍稍拉高了一些,就差没有神思向往且富有感情地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