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把申氏吓得不轻。
背脊隐隐发凉。
眼前这个对她冷漠到陌生的人,当真是她熟悉的女儿吗?
女儿从前明明是那样善良心软又重视亲人的一个人,她很少哭,却经常窝在她怀里软软喊她母亲对她撒娇。
才几个月而已,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申氏当然不会觉得夏芷歆也像夏欢言一样是被人“穿”了,她就算心里有“她当着还是自己熟悉的女儿吗”这样的疑问,心里却十分清楚夏芷歆还是原来的夏芷歆。
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她岂会认不出。
她心里未尝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女儿是善良的是心软的是重视亲人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女儿也是敏感是最容易受伤的。
女儿不会原谅她了,这辈子都不会了。
这是申氏第一次如此肯定地得出答案。
不,或许她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伸手将夏芷歆微笑递来的茶盏接过,申氏接茶盏时手都是颤抖的。夏芷歆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曾经他们将她抛弃,她没有低声下气地去挽留,但她看向他们的眼神不止一次带上过请求。可到最后,她得到的只有他们加倍的嫌恶。
现在换她不要他们了,他们又来难过来伤心,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不可笑吗?
“这些事谁都料想不到,只能说一切都是命。母亲不必太过苛责自己,看开一些,身子要紧。”
不知是被她话语中带着对自己身体的关心触动还是其他,申氏终是没忍住,掩面大哭起来。
她哭,夏芷歆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哭。
她还很有闲心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来。
申氏看着,哭得更加厉害,用“肝肠寸断”来形容都不为过。
从夏芷歆的院子离开,申氏就从她居住了几十年的正院搬出,搬到了老夫人在世前常待的小佛堂。
自此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包括她的丈夫夏政年。
接到她搬到小佛堂的消息时,夏芷歆正在院中见归来的荏苒。
“姑娘!”荏苒单膝跪在夏芷歆面前。
彼时申氏已经离开有约莫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夏芷歆一直坐在原地没动。
说没动也不对,期间她给自己倒了两次茶,且都不急不缓喝完了。只是她全程没有起身也没有说一句话。
让始终陪在一旁的如简心里止不住担忧。
如简是想说点什么安慰她的话,又怕说错话惹得她更难过,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只担忧着无声地陪伴她。
直到荏苒过来才打破这份沉寂。
荏苒应该是确实赶路赶累了,难得地一觉睡到这个时辰。
看到荏苒,如简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转移姑娘的注意力让姑娘别再沉默着什么话都不说,她都感激。
夏芷歆放下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