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袖军……”
周安趁机示意周围尚未散开的百姓看,“你们瞧瞧自己是怎么被金袖军的人撺掇的,他们是逆贼、是亡命之徒,你们也是么?!
你们今日倘若伤害了我永安王府的小郡主,当真以为自己就能混在人堆里高枕无忧?!”
见百姓都动摇后怕,桑冉便再给个甜枣:
“朝廷已经派人前来赈灾了,听说随性的还有数位御医,我便是从上京来的;大家都坚持到现在了,何不守望相助,再等候等候呢?”
百姓们抹着泪,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纷纷告饶要回家照顾亲朋。
周安见差不多了,让从高将军那借来的士兵把路让开,同时警惕着。
满满没注意其他的,只是看着刚刚那熟悉的袖子,她想起了在温泉山泉时阿肆哥哥遭受到的刺杀,想起了自己被人从无难哥哥身边掳走,带到西北的经历。
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她也能明白很多事了。
无难哥哥和金袖军有关系吧?这两个人一定就是之前那些人说的,被迫留在西北的“兄弟”。
可他们为什么想杀自己呢?
她想不明白,一直走到了殷庭樾居住的院子,她的小脑袋瓜都是一团乱麻。
——无难哥哥……不会伤害我的吧。
“庭樾!”桑冉忽然的一声惊呼将满满拉了回神。
她急忙跑了进去,刚到门边,就看见哥哥的身子半伏在床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黑色的血;桑冉一只手托着他的上半身,那黑血就这么就流了下来,像一个小瀑布似的,在地上几乎积成了一个小水洼……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满满扑在他旁边,带着哭腔,“是药不管用吗?为什么你还在吐血啊?”
可是殷庭樾的眼睛紧闭着,根本无法回答她。
她转而问桑冉:“桑姐姐,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是药不管用吗?”
“满满……”桑冉痛苦地抬头,“你之前也得了疫病,你哥哥让我把药给你吃了……”
满满愣在了原地,一双大眼睛瞬间通红,两只小手有些无措地抓着,因殷庭樾的病而带着湿气的床单。
难怪自己之前那么难受,原来是染了鼠疫。可她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呢?不是说得了这个病后,七天就会死吗?哥哥是不是快要到第七天了,为什么哥哥这样都把药让给了她呢?
她看着殷庭樾痛苦的样子,哇地哭了出来。
“哥哥、哥哥,都是满满没用,满满医术没有学好,还得了病把药吃了。哥哥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她的眼睛跟开闸了的水库似的,去无人有余力去安慰她。
满满望着床上喘着粗气的哥哥,他短短一段时间,沧桑了好多好多。
她记性好,虽然很久之前说,已经原谅哥哥误会她、原谅哥哥凶她、原谅哥哥总是在她还没犯错前就默认她会犯错……
更何况哥哥还从火场中救出了她。
但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小小的芥蒂,总担心哥哥其实并不那么喜欢她,担心哥哥还是会错怪她。
可现在看着哥哥的样子,她的心好痛。
忽然,她灵光一闪,在桑冉没反应过来时,站起身来就往外跑。
“我去找那个哥哥,问他还有没有药,我要救哥哥!”
她眼泪糊住了长长的睫毛,眼前一片模糊,跑出院子后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了,忽然有个温热的怀抱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