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看见殷满满从城墙上摔落的那一刻,苏貌承认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体早已先思想一步策马奔了过去。
“来人!叫军医过来!立刻!”
混乱的战场中,耗费兵力围成了一个安全区,他急匆匆下马,被马镫绊了一下,若不是有人扶着,怕是要成为第一个在打仗时摔跤的首领。
莫名的,南暻没有趁火打劫。
“王上,南暻那边在极力攻城,咱们不能妇人之仁啊!”
他的脚步却停在了殷满满两步之外,转头看了一眼拼杀的裴肆,左眼上银质的眼罩被血晕湿,经过脸颊,似流了血泪一般。
“王上!”
他攥紧了拳,看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殷满满,仿佛周遭一切的喧嚣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苏貌,你不是向来冷心冷情吗?怎么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生出了一丝不忍?
指甲陷入肉里,掌心溢出血来。
“王上,再不做决定,上京怕是要成南暻的囊中之物了!”
苏貌蓦地抬头,咬着牙道:“把军医带来,救她!留下一批人守在这儿,其余人,攻城!”
身旁一直劝他的将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却也只能听令带兵去和南暻抢夺。
然而先下手为强,即使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早有准备和提前下手的南暻成功夺下了大裕都城上京,苏貌当机立断撤兵,但迅速将占据了的大裕城池驻兵守住。
就此,大裕被南暻和北懿瓜分。
在苏貌的坚持下,殷满满的命被救了回来,一路带回北懿王宫,官员们都难得统一战线对王上保下她的行为怨声载道。
“此等毒妇,不当留在北懿啊!”
“即使她曾有恩于您,但也是她最后出尔反尔,连家国都能背弃的狠心女子,将来难免也会有害我北懿啊!”
“王上,您救她一命已仁至义尽,确实不该再留下她了啊!”
“……”
每天朝会,苏貌都能听见大差不差的劝谏,吵得他头疼。
直到他下旨将立丞相之女为后,这股每日一劝的风头才停下来。
而这时,殷满满也恰好在北懿后宫中苏醒过来。
因着外间流言,苏貌没有给她安排奢华宫殿,也没有前呼后拥的仆从侍婢,只有太医医女倒是一个不少。
于是殷满满醒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郁的药味,紧接着便有人托起了她,往她嘴里一勺一勺地灌着很苦的药。
她很想说,干脆让她一口干了算了,反正她喝惯了,这般一口一口地来,反而是种折磨。
待喂完了药,她又被放了下去。
然后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只有苦涩的药味萦绕在鼻间和舌根。
她缓缓睁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猜测自己现在的处境,忽然在一片安静之间听见了脚步声,还有宫装拖地的声音,她又自然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没想到再见面,你竟然是这副模样。”
不甚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判断出来似乎是苏貌的二王姐苏嬉的声音,可……她来做什么?她们二人并没有什么交情,相反还有仇怨。
“你帮着苏貌拆散我与塔尔,可你又能从苏貌那儿得到什么呢?他本来就没有心,怎么会懂得爱?”
殷满满感受到苏嬉说着说着,似是挑起了一缕她的头发,还不等她疑惑,忽然一阵头皮拉扯的痛楚传来,她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