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邮船已经到岸,冯垚便连夜组织等候在“蓄水池”中交营地的人们,分批赶到码头登船。
钢铁厂的码头虽然远离市区,但也可以听到城中隆隆的枪炮声,而且感觉今日不同于往日——似乎特别的密集和频繁。
通常情况下,每天凌晨五、六点钟之后,那些枪炮声往往就会减弱一些,因为双方都需要休息吧。
可是在2月28日的清晨,枪炮声一直不停。
米苏拉塔的当地人,也纷纷离开家、驾车逃亡。大概,他们也知道了昨晚嘎达飞的电视讲话,感觉这座城市危险了吧。
天色大亮之后,钢铁厂近处也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对正在撤离的中国人造成了威胁。
冯垚守着电话,关注着每一批次送工人的车队以及从其它地方赶来的单位的动向,并不时叮嘱他们开车时小心一些,不要和外逃的市民发生碰撞或是摩擦等意外事故。
就在这时,中交营地的临时负责人打来电话,慌乱地说:“冯助理,不好了!我们这边出大事了!”
“怎么了?”冯垚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一伙儿当地人把我们的营地包围了,拦住了我们的车队,要抢我们的车!我们现在已经没办法出去了……”
中交营地因为昨天2千人的大转移,本来就不剩几辆车了,如果再被人抢走,那些等在营地里的人,势必无法穿越还在到处打冷枪的城区,赶到码头来登船!
难怪营地的负责人会这么着急了。
冯垚知道,这种关键的时刻,底下的人可以慌,自己万万不能慌!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声音,说道:“你先别急!首先。不能让他们冲进营地,不能让他们把车抢走了!——这一点,你能不能做到?”
“这我能做到。”那边的营地负责人似乎有了主心骨,声音也定了下来。
“好!你可以先试着和他们谈判协商。看能不能给他们点钱或是东西,包括工地的设备机械都可以,反正只要不让他们把车抢去,一切好商量!如果钱款不够,你们几家中资企业的老板先凑一凑、垫一垫,回去国家给报销!——这,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
“好!最后,如果谈判不成,你也别着急!我这边也会找治安军想办法的。”
“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稳住了营地那边,冯垚马上打电话找卡曼上校。
卡曼接到电话后表示。他会派人过去看看,帮忙驱散闹事的人。
另外,他也告诉冯垚一件事,大使馆拜托他的手下护送的撤离人员,已经顺利绕过了政府军的封锁线。抵达了米苏拉塔城郊他的司令部。
冯垚回话道:“那就麻烦你的手下,把他们送到码头来吧!谢谢你了,我的朋友。”
不久之后,中交营地打来电话——那伙当地人拿了钱,在治安军赶到之后,就散去了。
治安军还带来了十几辆运兵大卡车,说是要帮助他们运人。
负责人估计。以营地的车辆再加上这些军车的运力,完全可以将营地里的人一次性全部送到码头。
冯垚听到这里,大为振奋,马上让营地负责人把握机会,立刻行动。
半小时之后,一列长长的混合车队。在治安军的开道和护送之下,抵达了钢铁厂的码头。
当工人们开始下车的时候,冯垚才发现他们个个头戴工地安全帽,身穿工作服,特别是——右臂上都系了一根和各自单位领队手中旗帜同色的红、黄、蓝、绿等颜色的布条。
营地负责人说。这样穿着打扮可以让所有的人行动一致,也不致于走乱了、走散了。
冯垚对负责人的这个创意大为赞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好!那就快点组织工人们登船吧!”
“明白!”
负责人和各单位的领队,以及小李、小郭等人,手中拿着某中资公司贡献的对讲机,开始了现场指挥。
码头、栈桥、广场等地,不时可以听到这样的指令飘荡在风中——“长江岩土,开始登船!”“连云港,跟上!”“中铁十一局,下车后到这里集合!”……
整个码头虽然一眼看去都是热闹,却秩序井然,彩旗飘扬,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大型运动会的入场式。
就在此时,一队由三辆面包车和两辆军用越野车组成的小型车队,缓缓开到了码头,在人群不远处停了下来。
正站在广场高处指挥全局的冯垚,远远看见了这支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