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蒲英决定,先好好享受冯垚的陪伴和照料,一心一意地把病养好。等17号出院后,再花两天时间把那毛衣赶出来,就好了。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冯垚竟然这么快就要走了。
眼看着心中谋划的浪漫计划就要泡汤,蒲英本能地想做最后的挽救。
她可以理解冯垚不等自己出院就要离开的苦衷,她也可以接受两人不能一起度过前后脚到来的中西情人节的遗憾,甚至对不能亲自给冯垚庆生,她也能接受了。
但是,她真的很希望能够提前把生日礼物送给冯垚——当面,亲手,送给他!
那该多好啊!
所以,她才让冯垚再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
只要一个晚上就够了,她只要拼着一夜不睡,就能把那件毛背心织出来了呀。
可是,一点不知其中隐情的冯垚,误以为蒲英的黏人是一时的软弱,还是坚持了他自己的决定。
而蒲英在一时的忘情之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用事。
她终于理智地让冯垚离开了。
可是,心愿只差一步就能完成的落差,还是让蒲英在之后的两天里,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熟悉她的人,比如郭亚军、黄韶容等人,都觉得奇怪了。
因为她们都知道,蒲英一向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又早都习惯了和冯垚的聚少离多,怎么这次——她忽然这么看不开了呢?
还是李琪猜中了蒲英的小心思。
她从蒲英的宿舍里找到了那件没完工的毛背心,拿到了病房,往蒲英的床上一扔,戏谑地说:“别郁闷了!谁让你的手脚那么慢?要是早点把它打完了,这回不就可以亲手送给冯垚了吗?”
蒲英盯着那毛背心看了半天,终于将它拿了起来,一边整理,一边撅着嘴说:“你可真会补刀!还嫌我心口滴的血,太少吗?”
李琪笑了笑。知道她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没事了。
是的,蒲英已经想到了——不管多么失望,冯垚的生日还是会如期到来。而这件毛衣也一定是要送出去的,所以还是别再为既成事实的事儿烦恼,有空就先把毛衣织完吧。
她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李琪:“对了,你给你表侄女织的毛衣,织好了没?我怎么一直没看见你往国内寄包裹啊?”
“哦……”李琪顿了一下,才说:“织是织好了,可我又觉得那花不好看,不想给她了。想拆了重织。”
“别拆啊!织那么一件毛衣多不容易啊!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再买毛线重新织,把织好的这件就给……老郭,或是小黄,都可以啊!”
李琪摇头。“她们俩,要是听到你让我把不好看的东西给她们,肯定不干了。”
“不好看吗?那只是你的观点。我就是觉得那毛衣挺好看的,拆了怪可惜的,所以才要你留下的。”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李琪无奈地笑道:“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啰嗦了。就像个管家婆似的,对谁都爱管东管西的。”
蒲英愣了一下,很快自嘲地一笑:“职业病,教导员的职业病!”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说着生硬中国话的女声:“你们,在说。什么病?”
两人一抬头,只见塞维女士抱着一束黄灿灿的葵花,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原来,这位很喜欢中国文化的塞维女士,在和中国男兵女兵们的频繁接触中。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中文了
蒲英住院后,塞维女士也很关心她的病情,就算是她已经稳定了,每隔两三天还是会来看看她。
每次来还都会带来一束自己种的葵花。
住在un城中的人们,多少都会培养点业余爱好,调剂一下有些枯燥单调的生活。
塞维女士就让中国工兵们帮她在宿舍后面搭了个玻璃花房。
这几年,她在花房里尝试种了不少花,只有喜阳光、不娇气的向日葵,长得最多也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