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时总会把才仁坚赞带在身边,说是弟弟第一次来达兰萨拉,应该多认识一些噶厦的官员,也好增加甲日家的影响力。
本来甲日家是追随**的四大家族之一,势力很强大,但近年来大多移居欧美,离达兰萨拉这个政治中心远了,影响力自然有所下降了。江央多吉是有野心的,希望借助弟弟家的财力,让家族的势力再度强盛起来。
在这段时间,蒲英一直被江央多吉软禁在别墅里,说起来还是一片好意地让她静养,以更好地恢复记忆。
蒲英当然要争取出去的机会,所以只能每天扮演一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刁蛮公主,对下人们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找刺,再间接地让江央多吉厌烦,让他放自己出去看看。
本来,蒲英以为到了境外,在江央多吉的地盘上,他可能会放松对她的警惕。
没想到,江央多吉不但将她关在屋里,切断了网络。还收走了所有仆人的手机,让她完全找不到和国内通讯的机会。
蒲英只好一方面将希望寄托在才仁身上,一方面暗暗寻找机会。
黄昏时分,正在旺姆的服侍下吃晚餐的蒲英,听到了院门开启的声音。又看到管家带着仆人们到门口。列队迎接回家的主人,她马上将脸一沉,又准备表演了。
“嗖——哐当!”
一碟还盛着菜的瓷盘从二楼飞出。正正地摔在院子中央,当即碎成了数片。
江央多吉仰起头看了看楼上,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
甩掉手里沾的一片菜叶子后,他回头说道:“你上去劝劝她,别整天这么闹了!过两天,等大会开完了,我保证让她出门!”
才仁点点头,走上了楼。江央多吉则留在楼下的大厅,准备吃晚餐。
听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蒲英又推了旺姆一把。
正在布菜的旺姆向后一倒,差点绊了刚走到门口的才仁坚赞一下。
蒲英又骂道:“怎么那么笨?你撞到少爷了!”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旺姆急忙爬起来弯腰施礼,忙不迭地道歉。
“行了,你下去吧!小姐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旺姆恭顺地退下了。
才仁走进了室内。
蒲英迎上去,拉着他的手。看了看他后面,才用唇语说道:“他呢?”
“三哥在下面吃饭,一时半会儿不会上来。”才仁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
蒲英点完头,却突然提高了嗓门,尖声“骂”道:“滚开!我不要见到你!你讨厌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要出去骑马散心!再待在这里,我就要闷死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别生气嘛!我保证,很快就能带你出去!”才仁也配合地大声“哄”着她,并且轻轻地拥住了蒲英。
由于这些日子以来,蒲英经常要在江央多吉面前,和才仁扮演闹别扭的情人戏码,所以她也习惯了才仁的举动。
蒲英的眼睛和耳朵都在留意着楼下和院子里的动静,嘴里却时不时地撒气,间或压低了声音问:“今天找到机会了吗?”
才仁低下头,嘴唇靠近她的耳边,“我打听过了——邮局的信件和明信片,都会有人检查,特别是寄往国内的,所以你说的方法有点行不通。不过,过两天我父亲会派管家来接我,到时候我有钱了,不用受三哥控制,还能有手机。”
“是吗?那太好了!”蒲英的声音略有些不自然地发颤。
虽然隔着头巾,她也能感觉到才仁口中的热气,而且他的嘴唇应该是贴到了自己的耳轮。
这种举动很暧昧,但这样的耳语又能够让谈话保密,而且蒲英一直怀疑自己的屋子里可能有窃听话筒,所以就算耳朵根有些发红发热,她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才仁又说:“手机也不保险,三哥的安全部门对镇上的手机信号都有监控。”
蒲英的嘴角一弯,自信地说:“没关系!我有办法。”
才仁一偏头,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光芒——那是看到了和家里联系的希望而闪耀着的喜悦之光。
那种光芒,让蒲英的黑眼睛霎时像黑钻石一般闪闪发亮。
才仁一时心动,一下子抱紧了蒲英。
但他的头却高高昂起,生怕一低下,就会情不自禁地去吻蒲英——这个念头这些日子常常从他心里冒出来,并越来越有泛滥的感觉了。
以前在佛学院和蒲英单独相处时,他虽有爱慕之意,但还掺杂着犹疑、试探和纯欣赏的情绪,也许还有些追忆缅怀的情绪。
但是自从一起逃亡以来,他好像因为更加了解蒲英,也就变得更心疼她,更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