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就是你手下的公安局长张利军做的。”陈埭工对蒲英刚才说的话倒也记得很清楚。
“那个狗东西。果然做尽了坏事。”
“嗬——可是他说,是奉了你的命令!”陈埭工提高了声音。
“哎,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是有人指使他,要把我拖下水嘛!”刘凯志的表情还是那么无辜。
陈埭工以前不觉得,但是听了蒲英的话。再看到这个表情,也感到了几分做作和虚伪。
“那为什么顾凤来也说这事和你有关?”他厉声问道。
刘凯志一下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顾凤来会出卖自己。这一闷棍把他打懵了。
陈埭工看到他来不及掩饰的表情里,只有疑惑,而没有愤怒或是冤枉的感觉,更相信了蒲英的话。
他的声音不禁越提越高,“你说别人诬陷你,我信!你说顾凤来都诬陷你,我就不信了!”
陈埭工确实很了解顾凤来与刘凯志的恩恩怨怨。
少年时期的刘凯志,身为**,家庭条件优越,受到的教育也不错,只是在文、革、开始后,刘父被打倒了,他也被下放到山江市某工厂接受改造。
根正苗红的红、五、类,一下子成为了最底层的黑、五、类,自然受到了不少歧视。
本来挺帅的小伙子,就因为成分不好,结婚找对象只能找到工人出身的、年貌并不相配的顾凤来。
两人的教养和生活习惯都差异太大,刘凯志并不爱这个糟糠之妻,但对体弱多病的她倒是很照顾,也没有嫌弃她不能生育的毛病,这让他在基层赢得了很好的口碑。
数年后,刘父东山再起,刘凯志调回北京,顾凤来也跟着进了京。这下,她和那个高干家庭的矛盾就特别突出了,再加上结婚多年也没有孩子,更是令刘家上下不喜,。
顾凤来的精神一直很压抑,多次入院治疗,但忧郁症还是很严重。而刘凯志的仕途却很顺利,事业蒸蒸日上。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顾凤来主动向刘凯志提出离婚。刘凯志本来不同意,但是见顾凤来的态度坚决,最后也只得同意。两人和平分手后,顾凤来回到家乡一个人生活,精神倒也渐渐正常起来。
别人问起,她都从不讲刘凯志的坏话,只是说自己配不上他。而且,刘凯志虽然没有再怎么和顾凤来见面,但对她的工作也一直很关心。以顾凤来平庸的才能和怪癖的性格,能够当上工厂的财务处长,不能不说背后没有刘凯志的帮忙。
这就是陈埭工所知道的刘凯志对前妻有情有义的故事。他也知道。这个顾凤来一直对刘凯志很有感情,所以她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诬陷前夫的事啊!
在陈埭工的质问下,刘凯志无言以对。他在顾凤来面前扮演情深意重的前夫角色太久了,还真的有点进入了角色,对顾凤来的信任也超过了所有人。
顾凤来的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女性的吸引力,但却烧得一手好菜。而在刘凯志在工厂落难的那些年,因为顾凤来的成分好,也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他。两人曾共度一段贫苦却也能苦中作乐的日子。
所以,刘凯志这些年也愿意照顾老了的顾凤来,并时不时去她住所吃一顿家常便饭。像老朋友一样叙叙旧。期间,也就不知不觉透露了不少事情给她,顾凤来的贪财也是被他纵容出来的。
刘凯志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依附于自己的女人,也会出卖自己。
“果然,搞政治的人,都不能讲感情。看来,我还领悟得不够啊……”刘凯志喃喃地说。
这显然是默认了他的罪行。
陈埭工不禁痛心地问:“你做那些事。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你本来有家世、名誉、地位,老婆儿子开的公司也赚钱,你为什么还要纵容手下的人贪呢?你年轻时不是这样的啊!”
“呵呵,老陈。不是我纵容,而是人性本来就是贪婪的。你光去打压那些人,是不行的。他们给你的阻力。会让你一事无成。你必须和光同尘,以他们的方式去做事,这样也才能让他们为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