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访宋刚的人络绎不绝,宋刚不想卷进这个漩涡,所以也就和这些人打起了太极拳,圆滑滑的。
宋刚始终坚持一点,不能收了别人的钱财又不给人家做事,所以,他除了觉得推脱不了的外,他还没真正答应过谁,也尽量把礼金礼品推掉。这一点可不容易,送礼的人可是实心实意,你不收,人家又说你不帮忙,干脆说自己没这能耐吧,人家又不信。所以,弄了几天,没法子,宋刚决定一走了之。
梅县最终还是被定为学习活动的典型县,贺新国拗不过郭开兴,只好暂时忍让下来。宋刚要走,走哪里去呢?心想,到梅县吧,躲得远远的,清净。
核心国一听这想法,心里高兴,心想,既然梅县被定为学习活动的典型县,是事实了,没法改变,功劳全给了郭开兴,心里又有些不甘。宋刚想去那里督促学习活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因为,宋刚是自己阵营的人嘛,能分得一羹也是好的。
郭开兴更是高兴,让宋刚去再点点睛,那里的成果就更大了、更丰满了。心想,宋刚不错,能体谅我的内心,除了他,也没第二个人想到这事,还是宋刚行呀。
宋刚没有兴师动众,下午,就带着韩斌去了梅县,预先也没给梅县县委、政府打电话,他准备明天上班时再跟县委联系。
宋刚把手机关了,晚上,没什么事干,就和韩斌在宾馆外的一个夜市摊子吃夜宵。人不是很多,但喧闹得很,有张桌子上十来个年轻人,三十岁不到,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他们也是喝啤酒,格外张扬,似乎这酒就他们有资格喝,你一杯、我一杯,地上已经是乱七八糟丢下了许多空酒瓶,人也有三分醉了。
韩斌显得有些紧张,担心这几个人闹酒疯,伤着宋刚,那可交不了差。宋刚对韩斌笑了笑,小声说,你不是怕了吧?别担心,我们不惹他们就是。
韩斌想,我们自然是不会惹他们,就只怕他们来惹我们呢。才想到这里,那桌上的人就有惹他们的意思了,其中一个瞟了一眼宋刚,回头跟同伴说了几句说,接着几个人都朝这边瞧。
韩斌心里叫着苦,这下麻烦来了,他赶紧想对策,唯一的法子就是准备逃,实在没法子那就只好打110了。可那几个人看了几眼宋刚后,并没有过来惹是生非,又在那里喝着啤酒。
“妈的,是有点像宋刚,不过还差了一灶火,没宋刚帅。”一个年纪较大的一些说,“宋刚那小子害人不浅,我女朋友硬是吹了。听说,现在的女孩都以宋刚为择偶标准,宋刚的平头、宋刚的身材、宋刚的眼睛。他娘的,前几年时兴许文强,近几年又作兴刘德华,现在又作兴宋刚了,过几年作兴作兴我唦。”
说完,那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作兴你?作兴欧阳志勇还差不多,你看他那将军肚,一肚子油水,吃冤枉还这么张扬。那将军肚呀,听老人们说,那是男人的财富,六七十年代,谁有个将军肚呀,偷人家老婆十有八九成功的。”
“不可能吧?现在都作兴减肥,一身肥肉谁要?那是虚胖,干那事不行。”一个理着平头的人说。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说:“我说你没见识吧?你又不信。那时候没吃的,长得胖,那是富有的表现,一般人肚子还吃不饱,那还有什么将军肚罗。有钱了当然就偷婆娘罗,温饱思那个嘛,你看欧阳志勇,当书记的人,还把一个乡长的老婆搞了,人家有什么办法?”
那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那是没得法子,那乡长呀,又想当官,自己的老婆被领导搞了,那乌纱帽就变成绿色的了。没法子、没法子,这种人除了当官又没其他的本事,那有什么办法?心甘情愿地戴着这顶绿色乌纱帽。”
“你以为他真吃亏了哟?那位乡长,不说他今年准备当财政局副局长,他还在外面有两个情人呢,都只有二十多岁。他老婆和他吵架,他说,你以为真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呀?我不搞两个,那我不吃亏了?哈哈,你说他亏不亏?”
你一句我一句,那一桌喝得高兴,聊得开心。宋刚看着韩斌,韩斌脸上有些怒色,不知是他不该人家说县委书记的坏话?还是气愤欧阳志勇的可耻行为?宋刚笑了笑,喝了口啤酒,说:“别书生气,改变不了世界就适应它,自己管好自己就是,气愤什么?”
另一桌像是两个生意人,他们也看见了韩斌的气恼摸样,一个年纪莫若五十多岁的人对他的同伴说:“年轻人易冲动,而立之年,血气方刚,还不懂世事,可以理解。”
另一个说:“人生嘛,就那麽回事,有种说法,一生吧,0岁出场,10岁快乐成长;0为情彷徨;0基本定向;40拼命打闯;50回头望望;60告老还乡;70搓搓麻将;80晒晒太阳;90躺在床上;100挂在墙上……生的伟大,死得凄凉!能牵手的时候,请别只是肩并肩,能拥抱的时候,请别只是手牵手,能在一起的时候,请别轻易分开!”
那五十几岁人哈哈地笑着说:“我也来说个吧,也是一个朋友讲的,他说,别忘了给孩子们讲讲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也是绿的,庄稼是长在地里的,猪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还是怕猫的,法庭是讲理的,结婚是先谈恋爱的,理发店是只管理发的,药是可以治病的,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拍电影是不需要陪导演睡觉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钱是要还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确的,卖狗肉是不能挂羊头的,结婚了是不能泡美眉的,买东西是要付钱的,当官的是不能搞下属老婆的。”
“说得好,当官的是不能搞下属老婆的。”人多的那桌有人喝彩,“可是,我们梅县的书记就是搞人家老婆。”
那个五十几岁的人忙说:“兄弟,我可没说哈,都是你们说的,我只是说说顺口溜,没有所指。”
“哈哈,你们生意人就是怕事,我知道,当官的得罪不起,特别是生意人更得罪不起。”那人说完,又转过头对他们的同伙说,“刘老板签字了吗?听说要查他,这下不签字也不行了吧?”
有个人抢着回答道:“哪还有不签字的道理。这里要建新区,他那个‘好来吃酒家’不搬也不行呀。刘老板也是的,他那个酒店本就是那些干部们养肥的,现在,他有钱了,反而顶着不签字。听说那天欧阳书记在大会上说,不签?税务、工商你们给我查查他的账,查死他,看他是要搬迁费呢?还是想坐坐监狱?”
“喔,那不签也不行了呀。他做这么多年,趁着与领导关系好,各单位都经常去他那里吃喝,税肯定是没交多少,要查,只怕是真个要坐牢的。”
“不坐牢也没生意了,县里规定,好来吃酒家的发票财政局不允许报销,刘老板这次霉了。要是我呀,三百多万的搬迁费也不错了,政府还给了他三亩临街土地,可以了。”
“人心不知足蛇吞象,一个小老板老老实实做人,有了这么多钱可以啦。”
“人家说,刘老板其实这几年钱是赚了,就是没留钱,都用于逍遥嫖赌了。听说,这次搬家费还没到手,就有两个女人等着分他的钱呢,他在外面生了两个私生子。”
“唉,自作孽。有点钱就不做好的搞,可惜。也是的哟,穷惯了,现在刚富起来,不习惯,有了钱就乱来,富不过三代,有道理。”
生意人那桌那个年轻一点的对那个五十多岁的人说:“老兄,听听,人家年轻人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就不知道?你那个女的,现在还来往吗?听说你就喜欢寡妇婆,你是怕人家男的打吧?也是的哟,一把年纪了,别说打架,跑也跑不赢。”
那位老点的人哈哈地笑着说:“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讲这个?只能想想了,做是做不得那事了。早就没来往了。不过,我跟你说哟,这也是教训呢,有的女人惹不得,沾上了就麻烦。”
“呵呵,我是知道你说啥哟,你找个二十几岁的,今天也要,明天也要,别说几十岁的人,就是年轻人也吃不消。所以,有感慨了吧。”
这两桌人说得热闹,宋刚和韩斌听得有味,特别是韩斌,平常跟领导没时间在夜市摊子上吃夜宵,那些普通老百姓的议论很少听得到,所以,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
那一桌人多的又消灭了十几瓶啤酒,酒,有了七分,开始骂骂咧咧的了。
“欧阳这头猪,当初宋刚过来当县长,他紧张得不得了,硬是想办法不让他来,他只想做他的土皇帝,梅县的死活他就不管了。我们梅县硬是倒霉,今后咱们别叫梅县了,叫霉县吧,倒霉的霉。”
“是呀,欧阳胖胖是头猪,宋刚在江城一年多,人家现在富得流油;他到临江,一句话建了个新城;他到香港,救了香港的股市,还得了个紫荆花勋章。你说梅县叫霉县,有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