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闭上眼,她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她说:“我不信他,我怎么会信他呢……”
“您这是怎么了?咱们快些回去吧,外头怪冷的……”丫头疑惑不解。
谢敏点了点头:“走吧,快回去吧。”她不会信的,今天听到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记得。谢敏越走越快,背影竟然有些佝偻了。
程琅也是深夜回府。
他连夜去了趟罗家,但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没见到罗慎远回来。今天徐渭和杨凌相继出事,罗慎远应该没空吧。
程琅就把这件事作罢了,他其实谁也没有必要提。
他突然变得很冷漠,谁好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懒得管了。
谢蕴难得等到他回府,知道他是去大同出了一个多月的公差,从他走之后就开始想念他。听说程四少爷今日回来的时候,谢蕴就开始期待了。她让下人洒扫院子,她换了身簇新的衣裳,她甚至对着镜子看了很久自己的妆容有没有瑕疵。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谢蕴就走了上去。“我听说您下午就该到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谢蕴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语气微带着讨好。
程琅看了她一眼,不是往日的温柔迷离,他现在的表情很冷漠。
“怎么了?”他把解下来的革带递给丫头。
谢蕴嘴唇微抿:“你没有回来,我在家中无聊。除了跟大嫂斗斗,倒是没有别的事做了……”
“对了,我听闻罗三太太魏宜宁出事了。”谢蕴又说,“说是得了重病,结果那日大伯母带着我们几个上门去探病,罗家却挡着不让见人。去看的人都这么被拒了,英国公府却没有派人过来看过……我们都暗自猜测,魏宜宁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可能已经身故了。”
京中交际圈太广,罗慎远估计是想保罗宜宁的正室之位,但是纸不包火。
程琅听到这里冷笑:“魏宜宁要是死了,你不该高兴吗?”
程琅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以至于谢蕴看着程琅的脸色,她觉得他已经看透了什么。
是了,她是喜欢罗慎远。但是在这一个多月里,她想得最多的竟然程琅。多么可笑,当年要嫁给程琅的时候,她千般万般的不愿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蕴咬唇,她说,“我盼你回来,你竟然……”
程琅轻笑了一声:“你盼我回来?”
这倒是有趣了。
他侧手执谢蕴的手,倾下来缓缓问:“来,告诉我你怎么盼的?”
芙蓉销金帐,丫头轻手轻脚地端了烛台下去。程琅抵着她,将她的手压在自己的胸膛上,谢蕴避过头,脸颊却是绯红。她随着动作揽住了他的脖颈。到最后,程琅停下来靠着谢蕴的肩头,轻抚着她的长发问:“你喜欢我?”
“你是我夫君,我自然喜欢你。”谢蕴说。
“喜欢我的人很多,”程琅问,“你不怕吗?”
谢蕴就挪了挪身子:“我知道你原来在清湖桥养过外室……我知道你有很多红颜知己。但我知道你对她们都未曾真心过……”虽然程琅是个浪子,为人风流。但是至少她觉得,程琅待她还是跟别人有点不一样的。
“好。”程琅只是简短地回了个字,将她缓缓放开。
婆子端了清洗的热水进来。谢蕴下床沐浴,等再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睡着了。她坐在他身侧,端详了他的睡颜很久。
*
罗宜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雪霁天晴了。天气很好,比前几日暖和一些。
她穿衣下罗汉床走动,昨夜陆嘉学应该是没有回来的。她这些天没得动过,要走走才行。自从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体就谨慎多了。刚在屋内走了两圈,端着早膳的丫头次第进来了,放下一壶羊乳,一盘酥酪,一碟切成片的鹿肉,一盘槽子糕。
宜宁吃了些槽子糕,喝了两碗羊乳。有个丫头进来屈身说:“夫人,侯爷在外面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