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慎远静静站了一会儿。看她还挺忙的,就没有打扰,先去净房里换官服。
“大人,奴婢服侍您更衣吧。”罗慎远正在换中衣,突然听到一个丫头的声音。
他回过头,眼睛微眯,这个丫头他从未见过。生得非常漂亮。
见罗慎远不说话盯着她,花容低着头,语气柔顺:“太太担心您没人伺候……奴婢来伺候您更衣。”她已经观察好些天了,趁着厨房那头忙没人看着她,才摸到正房来。丫头都跟着宜宁在屋伺候,正好罗慎远沐浴更衣是不要丫头伺候的,这里反倒没人。
她的手刚碰到罗慎远的衣袖,知道罗大人还看着自己。净房里狭小,他的气息无处不是。她越发的紧张,手都有些发抖。
突然,一只大手捏住她,然后把她拿开了自己的手。罗慎远淡淡地问:“我记得你是新来的吧,太太不是让你去厨房伺候了吗?”
“奴婢前些日子已经到太太这里来伺候了。”花容低下头,她与他相触,手心一片酥麻。想起方才过来的时候众人围着太太,她忙说:“太太,太太正忙着看账本,所以没空。”
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被提到太太身边来伺候了。
“你出去。”罗慎远抬起手自己整理袖子。
花容没想到他竟然是拒绝,脸色一白,有些失望地抬起头。她……她不够好看吗?
“大人……您的外衣……”
“滚出去!”罗慎远突然冷冷道。
花容宛如被浇了盆冷水,浑身上下都冷透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来。
罗慎远整理好袖子出了净房。
看守在书房门口的婆子看到罗慎远过来了,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婆子都忐忑起来:“大人……太太在里面算账呢!”
罗慎远却径直走进了书房里,他的随从则让看守的婆子下去。宜宁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到罗慎远站在她面前,面色冰冷,她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都退下去。”罗慎远拿了书桌上的账本翻,淡淡地说。
屋内伺候的几个丫头婆子面面相觑,这里还没有对完账,却不敢出言忤逆三少爷,还是退下去掩上门。罗宜宁则站起来继续问:“朝堂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三哥是个闷嘴葫芦,她要是不问,他是不会主动提起朝堂上的事的。他要是愿意倾诉,宜宁还是很愿意听的。
谁知道她刚站起来,罗慎远就放下手里的账本:“宜宁,你方才叫了个丫头来伺候我?”
罗宜宁被他这番突如其来搞得莫名其妙:“没有啊,什么丫头去伺候你了?”
罗慎远沉思片刻,就反应过来那丫头在说谎。反而笑了笑。
一牵涉到她,就这么不理智,竟然连真假都没有仔细去分辨。也许还是因为他没有稳妥的感觉,怕她会被别人抢走,怕她不在乎自己。
“无妨,这事我来处理。”罗慎远淡淡道。
“不是,你跟我说究竟是哪个丫头去伺候你了啊!”宜宁要弄明白。“不然我怎么御下?”
罗慎远走到她前面,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处理此事吧。”
这个吻温热,却带着千钧之势的冰冷。
随后他转身出了书房门。
*
罗宜宁第二日起来时听说,那个刚被她收入厨房不久的丫头花容,昨夜被抓到私通小厮。护卫没认出她是谁,错当成贼人,让乱棍打死了。
范妈妈进来给她禀报的时候脸色苍白:“太太,都没有个人样了……奴婢让人拿草席裹了,扔去了乱坟堆。您说说,哪个护卫下手会这么狠……”
去林海如那里的时候,她也跟她说起此事。
罗成章知道的时候更是脸色发寒,这么重的手,他那个儿媳是不会做的。肯定是他那好儿子罗慎远,那丫头肯定惹到他了,否则他是不会管的,他一管就是手段凌厉。
这是做给他看的,警告他,不要插手他的事。
罗成章反而是一反常态,都没有过问这个丫头的死因。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既然没了就没了吧。”
罗慎远下朝回来,正解着朝服,宜宁问他:“三哥,你知道那个叫花容的丫头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