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名修士瞧来三十许人,相貌虽是平平,双目却发湛青光芒两道,看来若非是修成出奇心法,就是瞳术有成,此修亦道:“雪莳仙子向来道心如铁,却被道友所惑,而瞧道友前后行止不一,说明道友心境亦是混乱不堪。若是再不及时改修无上心法,道友此去便是绝路了。”
秦忘舒哑然失笑,道:“说什么前后行止不一,心境混乱,这话没得笑掉大牙,难道我临时区变心意,改杀为赦,反倒是做错了。这可真正是岂有此理。”
那修士道:“正因为道友慈心尚存,在下等方肯给道友指明一条出路,若是道友一味滥杀,在下等又何必与你大费唇舌。”
秦忘舒森然道:“两位大修好意心领,奈何忘舒身负重责,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九渊地宙,那也只能闯上一闯了。”抬起左掌来,掌中一道火焰窜出,就在掌心处静静燃烧起来。
刚才那道凤火何其猛烈,此刻这掌中之火却是摇曳生姿,似花吐艳,如水生波,瞧来别具动人之处。
那火焰只烧了片刻,掌中就发出格格声响,本来扭曲的手指已渐渐平直,此掌伤势已然痊愈了。
肉身伤损对修士而言虽是小疾,但恢复如此之快,亦是叹为观止,白发修士喃喃道:“无相魔诀着实神通强横。”秦忘舒也懒得跟他解释。
白发修士瞧了许负心一眼,道:“许负心身负天下苍生福祉,道友却又心性不定,我等更不能放过了,若是道友执意要走,我等也不便拦阻,但许仙子却需留下。”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稻种。”话音刚落,赤凰刀猝然击出,只这一刺,便刺进白发修士左肩处。
那白发修士明明手中法剑在握,却对秦忘舒此刀置之不理,任由秦忘舒刺来,只到刀锋入体,方才缓缓道:“刚才道友容情之德,在下总算奉还了。”
秦忘舒点了点头,道:“既是两不相欠,那可最好不过。”
只是有一桩事他未曾说破,他刚才挺刀刺去,原无伤人之意,只是略加试探罢了,那白发修士正因瞧出他绝无杀人之意,这才敢挺身受了一刀,说来其心思也算狡黠之极。
但此人恩怨分明,亦算是极难得了,秦忘舒又怎会与他计较,将赤凰刀缓缓抽出,道:“其后斗法,还盼切莫容情。”
白发修士道:“我等只想请道友入宗静修,除此绝无他意,既是如此,就算是以多胜少,也盼道友体谅我等苦心。”说到这里,两名同时恭身一揖。
秦忘舒皱眉道:“斗法杀伐,哪里有这许多规矩。”赤凰刀再次刺去,已是绝不容情。
此刀固然是快若闪电,就凭这一式,在伏阴山中,已是诛杀数人,但白发修士却非伏阴山诸修可比,此修抬手掐了一诀,只听“当”地一声,赤凰刀如中金铁,轰然作响,但白发修士身前,不过是一道金光罢了。
借着这道金光挡住赤凰刀,白发修士飘然退出数十丈,以便施宝用法,看来近身杀伐,实非此修所长了。
那中年修士道:“在下瞳光削铁如泥,道友小心了。”右手在天顶上一拍,一双清目立发青光一道,向秦忘舒身上一扫。
秦忘舒亦是早有所备,急将魔盾诀施来,不想那青光好不犀利,将这魔盾诀扫得粉碎,青光威能稍顿,但仍将秦忘舒身上衣角扫下一截来。
这魔盾诀虽能挡住银锤,却难敌瞳中青光,这也是一术降一术之故,其中道理,甚是玄妙。
许负心见这瞳光厉害,失声叫道:“忘舒小心!”
这时中年修士目中青光纵横交错,只管向秦忘舒身上扫去,秦忘舒测算这青光威能,未必就能扫断自己肉身,但切肤伤骨却是绰绰有余,因此心中亦是忌惮,只能靠着无相瞬诀移影换行,堪堪避过青光扫落。
接连避了三次,离中年修士已是越来越远,而白发修士也已站定方位,三人恰成鼎立之势。
白发修士道:“道友,我五观剑术,与众不同,道友莫要轻敌,否则若是错手杀了道友,在下必定抱愧终身。”
说罢手中法剑向空中祭去,那法剑转了个身,忽地化成青蛇一条,张口就向秦忘舒噬去。
此蛇奔驰如雷,赤舌吞吐,不知道是白发修士所施幻像,还是这法剑本就是青蛇所化。
而就在法剑化蛇奔袭而来之时,中年修士瞳光再度重现,更可虑者,那白发修士手掌翻转,赫然是五观正宗三诀之一苍南乱。
此掌翻转之际,空中立时有大山一座,向秦忘舒头顶压来,白发修士口中吟哦声声入耳:“苍南不乱心先乱,覆掌如山身先断。借此神功压魔心,替我苍生留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