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灵道:“你这赤凰刀可曾认主?”
秦忘舒奇道:“什么叫做认主?”
赵光灵叹了口气,道:“果然被我猜着了。那法器若不认主,怎会与你合为一体,你若是遁术经验极丰倒也罢了,偏你又是初试,难怪这刀不肯依附你。”
秦忘舒忍不住将乱发挠了挠,道:“这仙修之术,怎地就这么麻烦。”
赵光灵笑道:“若是容易了,岂不是人人都能修得?认主之法,必需动用灵识,这是用灵识在法器之中标注了,这法器便认你为主,再来施展法器,就如臂使指一般。“就将其中心法细细说了。
秦忘舒依言而试,竟是容易之极,就觉得那赤凰刀好似生在身子上一般,赤凰刀或冷或寒,心中皆有体会,就连有风吹过刀身,心中也必有感应,其中滋味,着实有趣得紧。
秦忘舒忽地问道:“光灵兄,何谓凝识?”
赵光灵道:“若说这凝识,可就难了,那是将灵识修到至妙境界,心中一动,灵识无所不在,或是铺天盖地,或是凝细如针,就算你用灵识伤人也是不难的。”
秦忘舒道:“那神识又是如何?”
赵光灵忍不住笑道:“秦兄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日行千里不成?那神识可是不得了,一旦修成,千万里之内,可辩分毫,以神识压制对手,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若用神识杀人,更是容易,可谓心念一动,对手化为飞灰。但据我所知,世间修成神识者,苍穹界绝无,便是仙界之中,只怕也是屈指可数。”
秦忘舒笑道:“既是这么厉害,那是想也别想了,我还是先将这遁术学了要紧。”
当下再掐法诀,试这火遁之术,此次踏足赤凰刀上,可就比刚才稳当了许多,赤凰刀与身子浑然一体,想来是绝不会从刀上跌下来了。
心中默念法诀良久,这才将法诀松开,只是中指还得虚虚掐着,否则中指完全松,遁速便是极致了,自己哪里能适应?
就见脚下的赤凰刀果然缓缓向前飞去,秦忘舒心中大喜,却是提心掉胆,那赤凰刀离了山峰后,秦忘舒更是不敢向下看了。赵光灵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瞧着。
仙修之术,固然妙趣无穷,可若修成一术,也不知要耗费多大心血。更要命的是,一旦踏上此路,那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了。而一个人的境界越高,越遇到的事情就越是麻烦。此中苦恼,若非身在其中,也是难以体会的。
秦忘舒御刀而行,初时惊惶,其后越来越是放心,他胆子又大,那遁速自然是越来越快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见秦忘舒急掠而回,满面皆是欢喜之色。
赵光灵叹道:“我修这遁术,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秦兄大才,也不过是花了两三个时辰罢了。恭喜我仙修界又多了一位大能。”
秦忘舒道:“秦忘舒他日若有小成,皆是光灵兄成全造化之功。”
在二人传功谈玄之际,诸多鸟雀一直伴在身侧,似在提醒秦忘舒,莫忘了与那位灵禽之约。秦忘舒先前倒是想急于见到那只灵禽,此刻既有机缘向赵光灵讨教仙修妙术,也只能将此事放到一边。
那赵光灵本身修为虽不算高,但仙宗弟子其基础必定是扎得牢牢的,仙修诸术基础,那是无一不知,若是更进一层楼,却又是无一精熟。好在对秦忘舒而言,却是足够了。
又过了四日,赵光灵倾囊相授,绝无隐瞒,到最后干脆将一卷《云泽七术初修》交给秦忘舒,让他自己依卷修行。而在这四日之中,身边鸟雀每日鸣声不断,听来越发急促了。
赵光灵道:“瞧这鸟雀鸣叫的情形,那位灵禽必是在催促了。秦兄,你我盘桓七日,也算有缘,他日相逢,再来叙话罢。“原来他这几日被秦忘舒缠得头大,秦忘舒好学之极,每每问出的问题都是刁钻古怪,让赵光灵无从答起,问得多了,这面子上难免就挂不住了。
趁着此刻师道尊严尚存,还是尽早抽身而退的好。
秦忘舒肃容揖手,道:“儒门说的好,三人行必有我师,光灵兄传我七日功法,亦算是忘舒之师,这份恩情,忘舒没齿难忘。”
赵光灵忙也还了礼,道:“我如今只往东去,离云泽宗那是越远越好,秦兄既然养就真玄,两团火又是古怪,依在下之意,还是做个散修的好。”
秦忘舒道:“这是何意?”
赵光灵道:“这世间的仙宗,哪个不是目高于顶,秦兄带艺投师,就怕仙宗是不肯收的。且世间之事,福祸相依,秦兄一身修为是因这两团奇火而来,就怕,就怕……我今天的话,怕是说得多了。“说到这里,向秦忘舒长长一揖,就此飘然而去。
秦忘舒瞧着赵光灵远去的身影,大有孤单萧瑟之意,心中暗下决心,赵光灵右臂因自己而断,他日若有缘相逢,自己定要想个法子,将他的右臂接续了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