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负心道:“已然记得牢牢。”
颜西华道:“那凝翠谷中设有仙家禁制,等闲难入,非得用这法诀开禁不可,贤侄女灵慧天生,竟是一遍就记住了。”言罢又是欢喜,又是感慨。
当下三人就在道上分了手,那颜西华只走了两三步,忽地将身一转,已是不见了。
秦忘舒又惊又羡,对许负心道:“我瞧颜先生的境界,定然是地仙一流了。负心或有机会修成此境,只怕那时世间就没了我了。”
许负心叫道:“将军怎能说这泄气的话来,一旦你拜入玄极宗,冲灵登玄了,这身上的病症也就痊愈了,说不定能修成大罗金仙,与天地同寿。”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承负心妹子吉言,若忘舒这次难关过了,侥幸不死,定要修个大罗金仙给你瞧瞧。”
许负心道:“君子一言。”
秦忘舒道:“快马一鞭。”轻轻用马鞭在马臀上一击,那战马如箭般飞了出去。秦忘舒忽地后悔起来,刚才颜西华在时,竟忘了向他求教马语,若知晓马语,这骑术也可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今日得传儒门射艺,秦忘舒心愿已足,更妙的是,这射艺是由传功符传来,深印脑海之中,竟是不用再修习的。虽知颜西华传他射艺,是为了保护许负心,可秦忘舒仍是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路之上纵马射箭,好不快活。直到将一袋箭壶射得尽了,这才怏怏罢手。幸好许负心的马背上还有一袋。
这一次疾驰,直到夜色深沉,瞧不到道路了,二人才下马择地安歇。许负心仍修他的五焰诀,秦忘舒将那碎灵矢瞧了一回,忽地想起,自己今日在林中亦修这五焰诀,竟在掌中发出一点星火来,此刻正可再来一试。
他再次凝神掐诀,果然法诀掐毕,那掌中就窜出一丝星火,跳跃着去了。但这星光稍纵即逝,哪里能留得住,既是留不住,自然也无法伤人,秦忘舒试了几回,终无变化,心中不由闷闷不乐。
许负心道:“你只是玄功之士,怎能修成仙术?那五焰诀终究是要用真玄凝聚的。”
秦忘舒点头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大敌当前,若无神通手段,怎能护得住你?射艺虽好,那碎灵矢却又是不能轻易动用的,只凭寻常箭枝,怎能伤得了仙修之士?”
许负心道:“你我已逃得远,那位云泽宗的修士,怎能再找得到你我?”
秦忘舒本是性情旷达,再经许负心劝来,很快就将胸中这团郁闷丢到一边。他今日一路奔波,已略有倦意,倒下之后,自是呼呼大睡。却不知体内已悄然变化。
原来他体内那道因仙禽而来的异火,因受某种神秘力道压制,不敢再在秦忘舒体内灵脉中出没,就只好藏在秦忘舒的灵根之中。因此今日秦忘舒修得的真气,尽数被命火所夺。
或许是这道异火见对手势大,深感威胁,又无法窜出灵根,就只好在这灵根四处乱窜,而这番举动,恰与修士冲灵的行径相同。而若论这异火的来历威能,世间之物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可谓屈指可数了。因此只在灵根中冲撞了一日,那灵根就被冲开。
若论世人体内灵根,好似一点嫩芽,却被浑铁包裹,修士冲灵,那是以玄功养就的真气冲撞此铁,非得将这浑铁撞得粉碎了,其中嫩芽方能吸纳天地灵气,化灵气为真玄。
如今异火冲碎灵根,其中仙芽终于得见天日,但纵是生出这仙芽来,若想吸纳天地灵气,还需种种的仙修心法加以引导。
可秦忘舒的情形却与众不同,那异火冲开灵根,就是盼着用这仙芽吸纳灵气,自家也好壮大,好与灵根外的命火争斗。因此这丝异火就催动仙芽,自动地吸纳天地灵气。
修士若是冲灵成功,天地灵气化为真玄,本该气贯周身灵脉,修士因此而发出山呼海啸之声。但灵根之外,却是命火,那命火觉察到灵根内传来丝丝真玄,立时就将这真玄化为己有,真玄既没,秦忘舒竟是毫无知觉。
唯一的好处,就是秦忘舒于浑然无觉之中,已从玄功之士摇身一变,成为仙修之士。那修士冲灵,原是世间一等一的难事,可秦忘舒在这两团奇火争斗之下,竟将这天下的难事视若等闲。世间冲灵之奇,秦忘舒算是第一人了。
却不知百里之外,那赵光灵正急急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