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从来不吃独食,每次,都趁着别人不注意,把“东北炖肉”给倒到另外一个碗里面,藏起来,等照顾二爷爷的仆人问二爷爷吃完了没有。
二爷爷就假装打饱嗝,舔舌头,指着那干干净净的炖肉碗,说吃完了,吃得很饱很饱。
家丁信以为真,走了。
到了晚上,二爷爷就把那“炖肉”偷出来,在灶台里面稍微加热一下,端到我爷爷的卧室去,两兄弟一起吃。
我爷爷从小体格精状,营养没落下来,和二爷爷每天晚上深夜为我爷爷开小灶,关系很大。
后来,我爷爷那辈的六兄弟,都开始跟着我太爷爷学艺!
我们李家,父母跟后代的关系,属于半个师父,半个父母。
当时学艺很辛苦,我们招阴人,需要的就是嘴皮子利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当年,在我年纪最小的六爷爷七岁后,大家开始学艺。
那个年代,考虑的是一个艺多不压身,练嘴皮子,练“狠心”,练“威严的气质”,等等,只要是跟招阴人有关系的艺业,都需要好好训练。
六个兄弟,差不多练了两年多。
我二爷爷最为突出,可谓是天赋异禀。
我爷爷学得最差,当然,别的门类都不差,唯独一张嘴,那叫一个笨啊!
当时,我爷爷他们练嘴皮子,跟相声演员练嘴皮子的方法是一样的,说贯口。
贯口就是很复杂很复杂的绕口令,一口气说到底,一气呵成。
只有把“贯口”说得利索、顺溜、滚瓜烂熟,这嘴巴上的功夫,才算到家了。
相传,这是我太爷爷,跟一天桥“说玩意儿”的讨教过来的训练方式。
“说玩意儿”放在现在,就叫“说相声”。
我爷爷嘴巴笨到了什么程度,“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人家念个三四遍,就念得利索得不行,翻来覆去的念。
我爷爷就学这一句,得学两三年,才能念的顺溜。
用我太爷爷的话说,这小子的嘴--就比结巴好那么一点点。
在老李家,嘴皮子不利索的人,是当不了招阴人的。
我爷爷练了几个月,我太爷爷就想不让他练了……让他好好在家里种地,别整花里胡哨的。
招阴人和在家里种地把式,那可是天壤之别。
招阴人吃香的喝辣的,有地位,名气大,可在家里当种地把式,那一辈子能有多大出息?能不把自己饿死就不错了。
当时,我二爷爷就跟太爷爷说:爹,你别让老五种地,不就是嘴皮子不利索吗?我教他,教会他为止。
那时候,我二爷爷几乎已经是钦定的招阴人了,我太爷爷觉得当时家里的儿子多,索性再弄一个出来,辅助二爷爷出阴,其余的,都留下来当种地把式。
等于说,六个兄弟里面,能够有出息的,就是两个。
其中一个,我二爷爷已经把位置给定下来了,剩下的一个,我二爷爷想着给我爷爷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