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听到我的耳朵里,不停的灌进来“陕西”的传统戏曲“秦腔”。
秦腔的声调,极其的有力,高亢浑厚。
我的脑子里,不停的灌进来一个男人唱出来的秦腔。
“夫妻们,分生死,人世至痛
一月来,把悲情,积压在心中
今夜晚,月朦胧,四野寂静
冷凄凄,荒郊外,哭妻几声。”
在秦腔唱到“哭妻几声”的时候,我似乎还听到了几声“呜呜呀呀”的女人哭声。
这时候,我猛的睁开了眼睛,瞧见我睡着的……黄馨的卧室里面,凭空,出现了一张人皮。
人皮在空中飘飘荡荡的,他那线条似的嘴,不停的扭曲着,正呜呀呜呀的唱着秦腔,唱个不停。
“别一月,未入梦。衔恨泉台,鬼吞声。夜寂寂,风冷冷,孤魂在西,还在东。”
唱词变得越来越阴森,我也感觉我周围,所有的环境,都在变化,刚才看,还是卧室,现在看,到处都是坟场,鼓鼓的坟堆,绿茵茵的鬼火,四周都是轻薄的迷雾。
我感觉……我中阴术了。
可是,我的头脑,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那张人皮,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世界浑浊,一牙捣碎,从此乾坤明朗,再无孤魂作祟。
人皮边唱边舞,我麻木的跟着人皮,穿行在它幻化的坟场之中,一直跟着他,走到了一朵坟堆面前。
那人皮,突然,吐出了两颗獠牙。
那獠牙,手指粗细,长短也和手指差不多。
我早听说,秦腔里面有一门绝活,叫“耍牙”,是表演秦腔的人,口含四颗、八颗甚至十颗野猪獠牙,在口内,时而快速弹吐,时而刺进鼻孔,时而上下左右歙动,或有两颗刺出鼻孔,尤其是有两颗牙始终藏于口内,仍要唱、做、念、打。
如果我在现场观看耍牙,必然要高喊一个“精彩”。
可是……我看到一张人皮,给我来了个“耍牙”,只觉得心里直出凉气。
那人皮,直接把嘴里的牙,吐到了我的面前。
两颗獠牙,凭空悬浮着。
接着,那人皮再次突出四个獠牙。
六个獠牙,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两头弯的骨刺。
那人皮再唱“秦腔”:冤魂不冤,前来索命,你便拿起这骨牙,一下刺死他们,一了百了罢!
他唱完这段唱词,突然,坟堆里传出了一阵“巴拉巴拉”的声音。
坟堆裂开,里面爬出了两具尸体。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这两人,我都认识。
就是昨天晚上,死在赵长风小鬼咒手上的“李达开”,被乔拉五指插的“李明富”,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