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不待在衙门养伤?自然是因局势持续恶化,让他不得不挺着伤势四方奔走。
司空禅微微一笑,对于夏侯东的不敬完全不以为忤,他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上一壶茶。
“本官有伤在身,不能喝酒。此处以茶代酒,谢诸位能在这时局维艰之际,应本官邀约前来。”
鲍不填与曹轩面色一凝,同时举起了酒杯,言道不敢。
他们眼前这位太守虽因铁旗帮之事损失惨重,甚至导致自身的官位也危如累卵。
可其背景深厚,仍非是他们二人能得罪的。
“好说!”
夏侯东也抬起了酒杯,神色澹然:“不过我很疑惑,太守大人如有事要议,我们直接在郡衙议事便可,何需到这个地方?”
他斜目看向门外:“杀生楼藏污纳垢,猖獗不法,与我朝廷水火不能相容!”
“有些事,不方便在衙门里说。那边人多耳杂,容易泄露消息。”
司空禅微摇着头,他定定看着夏侯东:“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夏侯兄可有意于本郡太守一职?”
夏侯东闻言一愣,他迎着司空禅的目光,面含异色:“太守此话何意?下官有些听不懂。”
司空禅则一声苦笑,满脸疲态的悠悠叹息:“秀水郡这场风波,让总督大人厌我至深,本官也为之心力俱疲,有了去意。只待平复这场铁旗帮之乱,本官就欲向吏部请命,调往他地任职,并保举夏侯兄接任本郡太守。
夏侯兄精明强干,德才兼备,政绩卓然,接任郡丞不过两月,就深得本郡士绅敬服,定可胜任此职,安定秀水地方。”
夏侯东静静倾听,心里却是冷笑。
他自然听出司空禅保举他的前提,是平复这场铁旗帮之乱。
“太守大人说笑了,这一郡太守之职,岂是你我能私相授受?”
这位都快保不住自己官位的太守大人,有这个能耐吗?
司空禅则默默不言,将一份大红色的帖子,放到了夏侯东的面前。
“这是?”
夏侯东为之惑然,他拿起了帖子,打开一看后,就更是疑惑:“这是一份庚帖?”
他心里却更疑惑了,司空禅为何要让他看一份庚帖?
所谓庚帖,是男女订婚的时候,男女双方互换的八字帖。
帖上写明姓名、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等等。
夏侯东随即就觉不对。
这庚帖的男方,竟然是太守司空禅本人的名字。
至于女方,则是一个名叫穆冬娥的女子。
“穆冬娥?”夏侯东微微凝眉,随后眼神一凛:“太守大人,请问这位穆姑娘,与宫中的那位穆公公,是什么关系?”
司空禅微微一笑,从容的喝了一口茶:“此女是穆公公的堂侄女,我已与穆家定下婚约,娶这位穆姑娘为继室。”
雅室的众人闻言,都不禁变了颜色。
鲍不填与曹轩心惊不已,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位太守大人才死了妻子,就定下了继室,且还与宫中的穆公公扯上关系。
夏侯东也看着司空禅,眼神无比复杂。
此人以前与阉党有许多勾连,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留着许多余地。
今日这位却是把自身卖给了阉党,还卖了一个好价钱。
他放下了手中的庚帖,脸上恢复了几分敬意:“不知太守大人想要下官做什么?”
既然此人与穆家订了婚,那么总督大人势必对司空禅多几分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