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忽地老泪纵横,郑重地说了“谢谢”。
受他感染,人们打量着李建昆等人,又侧头望向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放在“路”上的他们的亲人,眼泪再次决堤。
痛哭声一片。
“我的儿啊!”
“小女儿哟!”
“老娘嘞!”
“造孽啊!”
…
孔八斤带来的战士中有一名军医,他将药品理清楚后,忙不迭向村民们打听:“有情况紧急需要救治的伤员吗?”
“有!”
“怕是……救不活了。”
“长官,我能不能再讨份吃的,好让我那婆娘死也做个饱死鬼。”
…
这些村民没带伤的是少数。
但这种时候,哪怕是断胳膊断腿都不算紧急情况。
在村民们的带领下,李建昆等人向村东头移动。
这里有一块高地,尽管土地同样像被犁过一样,但所幸地上的裂缝并不大,整块高地保存得也算完整。
上面用木梁、破尼龙和茅草,搭建了几间临时帐篷。
痛苦的呻吟声从里面传出来。
卢然胆怯了,不敢靠近。
她发现一直在旁边保护着她的年轻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愣在原地,遂下意识问:“怎么了?”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卢然居高临下看见了距离村子不远的一条河流。
李建昆扫了眼那些简陋的帐篷,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他想,他在这里也帮不上忙,遂退下高地,默默走向那条河。
富贵不知何时跟上来,安静走在他身后。
卢然没能抽身,尽管也有人能说点蹩脚的普通话,但重伤病患那边现在最好还是有个翻译。
一条典型的热带雨林里的河流,河道两旁长满绿植,许多已断了枝丫,河畔散落着不少从高处滚过来的碎石。
河流约七八米宽,看起来好像不算深,河水缓缓流淌着。
李建昆静静打量着河面,视线向河水流动的尽头延伸。
尽管有些事他绝不愿意去想,但他现在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理性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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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没有浮尸,一具都没有。
从村里的惨状来看,这是不正常的,红衣的那个男同事也说过,当时余震发生,山体滑坡,碎石滚落,仓皇往河里跑的人不只是他们三个。
李建昆原本想将这位男记者带过来的,奈何他精神状况实在不好,彼时李建昆多少还有些纳闷,现在算是完全明白了。
任何人见识过战马坡村的人间炼狱后,内心都无法平静。
如果不是经历过一次空中劫难,见过烧焦成碳的尸体,李建昆反应不会比卢老师更好。
地震中肯定有人在河道这里遇难。
尸体不见,有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