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元年,成祖皇帝已经四十七岁,却还有很多抱负没有实现,奈何这些年殚精竭虑,身体看似硬朗,却埋下许多疑难病症。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经年和那些方士、相师相处,成祖皇帝的思想亦有所转变,渐渐以为人间真的存在不死之方,——兴许开始的时候,对于修仙,抑或是炼药,均视为旁门左道的荒谬学说;但是,这些年为了掩人耳目、假意修炼,久而久之,仿若看到某种难以言喻的端倪,——这种端倪缠绕心中挥霍不去,再经方士和相师一系列的言传身教,教那些看似荒诞的事情反复捉摸,仿佛镜中有影、水中有月,又好似再往前伸一伸手,就能拨开云雾看见仙人的真容!
成祖皇帝乃天之娇子,自恃非比凡人,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却是甘愿为凡人,自恃不凡,又怎甘心作为凡人?所幸九州已定,国无沉务,遂把拟好的治国方针交给几个肱骨老臣共同持政,随之毅然而然地迈向一条寻找长生的修炼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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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亦有臣子进言劝谏,然而成祖皇帝早已鬼迷心窍,索性紧闭宫门,即便有人跪死,也决不出关。
几个善于处世的忠良,深知成祖皇帝已被妖道迷惑,劝那些执怮的臣子不要执迷不悟,要以大义为重,说道,“长生之说,遥远不知年月,古来虽有传说,但一直都是虚无缥缈的无稽之谈,若是言之确凿,世间本该存在长生者,却看人间九州穷极,皆免除不了一死,长生之说决不存在!那些奸佞之辈以此诓骗陛下,我等无计可施,但是天下骗术终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待陛下垂暮,自然识破骗局。”
又道,“若你们都是忠臣,当以社稷为重!以死明志,何忠之有?白白枉送性命不说,还将满腹的经纶也埋进黄土之下,何为忠义啊?万望斟酌明鉴!”
此番话,好比拨云见日,众臣冲破云雾,各自埋头理政、巩固内治,任由成祖皇帝圆仙了道,任其追寻那个自欺欺人的长生之方再也不管。
岁月流转,转眼开元十二年,成祖皇帝修真炼道步入迟暮之年,身体每况愈下,亦如臣子所说,谎言终究临近真相大白的时刻。
遵照方士、相师所授法门,成祖皇帝刻苦研习十几年,眼见不久于人世,这才醒悟,——一切好比竹篮打水,一切愚昧可哂。
故而不久,颁布一道诏令,杀尽天下所有的方士和相师,决不再让那些奸徒蛊惑世人。
诏令即出,方士们魂飞魄散,相师们悲恸哀嚎,看着这些贪生怕死的无耻鼠辈,成祖皇帝欲哭无泪,感慨揭开那些人的真面目之后,看到的竟是自己的愚蠢面孔,——正是这种愚蠢而导致自己十几年无所作为,又不由地因悔恨而狂笑不止。
或许,真的癫了!
犹在此时,有个相师也跟着发笑,笑声盖过成祖皇帝的笑声,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俨然一副死又何惧的姿态。
“你为何发笑?不怕死乎?”成祖皇帝喝道。
“死乃天经地义!”相师笑道,“未能助陛下找到长生之法,我应该去死,只是死不足惜……”见成祖皇帝不说话,又说道,“长生之法若能十几年炼成,那么天下长生者当有多少?我们修为浅薄,想在十几年里参破长生之法,无异于痴人说梦,既然不能帮助陛下长生,多说无益,惟有一死谢罪……只是还有一法未试,死前心有不甘!”
“哦?还有什么办法?”成祖皇帝疑惑着,但很快为之一怒,“你又想骗朕?”
“陛下恕罪,听我慢慢道来!”相师道,“我等不自量力,以为凭借我等的苦学可以参破长生的奥秘,如今未能得偿所愿确实无比惭愧。但除却我等,海外藏有仙岛,那里不乏修真炼道之辈,若是带上虔诚,往那里寻访,复述陛下之旷世伟业,当有不死仙药赐予陛下!”
成祖皇帝听完静默许久,随之苦笑不止,兴许已然分辨话里的虚实,却终究敌不过内心对长生的渴望,再三思忖之后,只好将杀令收回,又按相师的要求建造艅艎数十艘,调派九千精兵携无数财宝护送相师与方士们往海外求药。
此事荒诞至极,相师的诡计昭然若揭,无非是个金蝉脱壳之计,却无人敢去进言,任由那些相师、方士携带兵甲挟宝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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