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齐德!”听见城下叶昂的喜报,左师仁瞬间狂喜。“齐德,你都听见了吧!袭营成功了!快,传我命令,立即犒赏轻骑营!”“恭喜主公。”凌苏堆上笑容。不管怎样,这一计的话,算是成功了,也算稳住了陈水关的士气。只可惜,他带出来的三千轻骑营,死的只剩几百了。“拜见公子。”叶昂声音颤抖。凌苏笑了笑,“领了犒赏,你便先回营休息。今日你立了大功,辛苦了。”叶昂身子一顿,但总归没说什么,狼狈地迈着脚步,往前走去。凌苏抬起头,看着城墙下的士气。他知晓,要不了多久,这场瞒天过海的胜利,终归要被人揭开伤疤。唯今要做的,便是想办法,破掉西蜀和东莱的伐林之计。……“所以,他是假装打赢,回城传喜报了?”蹲在营地的角落,司虎语气闷闷。打生打死半天,好家伙,居然没个卵用。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虎将军莫急。”站在营中的申屠冠,反而露出笑容,“经此一战,凌苏报喜不报忧,哪怕骗过了左师仁。但接下来,他必然也会担心,长此下去,陈水关终归会知道这场假喜报。”“若我是他,便已经开始着急了。”徐牧点头。申屠冠并没有说错,哪怕传回了这桩喜报,但对于凌苏而言,反而会压力更大。“申屠将军,你有什么建议?”申屠冠想了想,“继续伐林即可。伐林之后,便引水润土。当然,在陈水关外,可以设下更多的埋伏。”徐牧听着。心底其实很明白,如申屠冠这种人,肯定还藏着其他的事情。但申屠冠不说,他也不好追问。西蜀和东莱,迫于东陵现在的威势,唇亡齿寒的原因,才决定暂时联手。“长弓,司虎,你二人的探哨营,明日起,增派一倍的人手,注意防范。”算不上是蠢计,但假喜报之后,陈水关里的凌苏,应该是要筹谋退敌之策了。“蜀王,这位隐麟,亦算个奇人了。原先我还得到情报,说陈水关里,不时有士卒哗变,但假喜报的事情之后,似是一下子稳住了。”徐牧也平静一笑,“申屠将军,你我且看着,这位隐麟在后面,如何填下这口大坑吧。”蹲在地上的司虎,闷闷地站了起来。“牧哥儿,若不然我带些人,挑了人头再去城下,告诉陈水关里的士兵,那个凌苏在骗人!”“无用之举。”徐牧摇头。司虎这般做法,凌苏会解释为挑拨离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司虎,先按着军令行事。”司虎连着骂了三句“凌苏狗夫”,才领了军命退到一边。夜尽天明。烧了半宿的火烟,终于慢慢将息。一片狼藉中,战死的联军士卒并不算多,反而是袭营的陈水关轻骑,连人带马的,烧死了不少。这应当算踢到铁板了。走上土坡,徐牧的目光,一直远眺着前方。此处算居高临下,隐约间,还看得清陈水关的模糊轮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诱敌出城的事情,已经并非不可能。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埋伏剿杀了。当然,陈水关里的凌苏,并非是傻子。最大的可能,是碍于陈水关的士气,不得已而出兵……又或者,还有其他的阴谋。譬如说,从沧州调兵,或是粮王军队驰援等等,如这些,都大有可能。没有掉以轻心,一边对着地图,一边观察着地势,不多时,徐牧整个人陷入了沉思。“牧哥儿,牧哥儿!”突然间,司虎急躁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思绪。“怎的?”收起地图,徐牧有些闷闷地转了身。“你瞧着,谁来了?”徐牧抬起头往前,慢慢的,便看到了二十余个难民模样的人,走到了他面前。还没等继续看清,这二十余人,尽皆齐齐跪下。“我等参见总舵主!”徐牧怔了怔,脸色一时大喜。先前上官述就说过,会派二三十个侠儿高手,来给他做暗卫。不曾想,今日这些人扮作难民,一路过来了。等等——徐牧刚要走近,却发现领头的侠儿,居然是个老熟人。“上官燕?”上官燕抬起俏脸,面容上带着几分扭捏,“江山雾笼,白衣负剑莫等闲——”“别学你老子……起来吧。”徐牧叹了口气。上官燕,正是上官述的女儿。上次为了试探他这个总舵主的功夫,差点没把他刺死。当然,不知者无罪。上官燕努了努嘴,站起了身子。后面的二十余个侠儿高手,亦是如此。“先入军帐。”虽然和东莱为友军,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小心为上。只等入了军帐,又让人上了茶汤,徐牧等这些人缓了口气,才忍不住地开口发问。“上官燕,你爹那边,情况怎么样?”放下茶盏,上官燕稳稳起身。“总舵主,我爹和小逍遥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按着总舵主的意思,现在都扮成了流民,至于器甲,也早早藏好了的。”“总舵主,什么时候打仗?”多说两句,上官燕的眼神,便一下子期待起来。“不急。”徐牧摇头。“既然来了,你们便先留下。到时候战事一起,会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上官燕点点头,刚要重新坐下,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总舵主,在来时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件怪事儿?”“怎的。”“在内城外的官路上,我等一路过来,遇着了十几拨的商舵人马。”“商舵的人?”“对,每一拨人马,约有百余人。”即便在乱世,有商客行走,并不足为奇。但上官燕的下一句,却让徐牧原本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这些商舵的人,好像都朝着恪州的方向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