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就算在大的英雄,在皇权的面前也是要低头的。
言官们一时间就像是打了鸡血。
逄枭的沉默,在他们眼中成了他认怂的佐证,逄枭越是不吭声,他们大小朝会上弹劾的声音就越是响亮,且弹劾的内容五花八门,连说早年逄枭带着虎贲军攻打燕朝时曾经纵马踩坏过农人的田地都给扯了出来,更有甚者,将逄枭形容成一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恶霸。
在这些人口中,逄枭从为大周朝建国做过莫大贡献的英雄,变成了一个为了中饱私囊就无恶不作的山匪头子。
且不说李启天只能听人弹劾,却不能点头的郁闷。
这些弹劾的声音,终究还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
这些人中大有文官也有武将,大多数都是曾经与逄枭共事,或者是逄枭曾经的部下。他们清楚逄枭的为人,也佩服他的行事,想不到当初一心为国,如今却换来这样的下场,被弹劾的这般惨不说,圣上竟然也不制止这群宵小之辈胡言乱语!
一棵参天大树再粗壮,也禁不起这群蛀虫整天去嚼,一个人的名声就算再好,也禁不起众口铄金。
许多人都觉得心寒,甚至在想,自己将来有一天是否也会落到这样地步。
此时的李启天,一心只想看逄枭的笑话,却忽略了这一点。
“王爷,您身子还没好,那群疯狗就开始乱吠!弟兄们真是为你抱不平!“
王府中,几名逄枭从前在虎贲军的部下结伴前来探望,看着逄枭穿着半新不旧的天青色宽袖长衫,这么一看更显得他像个书生,文弱的不似战场上杀敌时的威风模样。
几人心里越发的难过起来。
“王爷带着咱们杀敌时,那些不要脸的东西还在娘们儿的被窝里呢!如今不过是欺王爷不肯吭声,又没了兵权,圣上也是,就由着那群人胡来!”
逄枭笑了笑,摆手制止了这话题的继续。
“莫论国事,也莫要妄议圣上。”
逄枭温和的模样,与从前霸气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这些均含眼中,逄枭明显是被圣上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就连一身傲骨都快给磨没了。
从王府出去时,大家几乎郁闷的眼眶发红。
“操他娘的,这都叫什么事儿!”
“为国尽忠的人反而不得好报!你们瞧着王爷现在吃穿住的,在看看王府里冷清的,一家子都快绝户了!”
“王爷这一场病,恐也与家人枉死有关,王爷那一对双生子……哎,可惜了!”
……
众人的议论并不只是在小范围内。
很快,这样的议论声就从逄枭的旧部与死忠之中流传开来,逐渐传遍了百姓之间。逄枭悲剧英雄的形象再次狠狠的在所有人脑海中划伤了浓重的一笔。
徐渭之和谢岳都劝说逄枭。
“王爷如今处境堪忧,还是早做打算吧。事已至此,摇摆不定恐会伤及姓名。”
“是啊王爷,看圣上的做法,且不论王爷如何,老朽是觉得心寒的。若果真是个坐稳江山的英主,又何必防备一个从无二心之人到这样地步,又不肯给个痛快?”
不只是谢岳和徐渭之在变相的劝说逄枭要拿个主意,就连精虎卫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将逄枭与秦宜宁所居住的上院守护的铁桶一般。
汤秀这几天都是面目紧绷,和虎子聚在一起商议府中防卫和布局。
逄枭与秦宜宁吃过午饭道院中闲逛,汤秀和虎子立即带着人跟了上来,一副紧张备战的模样。
逄枭笑道:“做什么这么紧张,这是在咱们自己的家里,用不着如此吧?”
汤秀却是绷着一张清秀的脸,凝眉道:“回王爷,就算是在府中,也不能掉以轻心,有人背后能弹劾王爷,就有人有可能命人来刺杀王爷,就算是在京城,现在也不是全然太平了。”
秦宜宁与冰糖和寄云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做声。
秦宜宁的心里对这样的结果是非常满意的,看来一番悲剧英雄的宣扬后,逄枭所受的委屈在所有人的心里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近身之人更是为逄枭鸣不平,只不过天子脚下,一些话没法直接说出口罢了。
这就是秦宜宁计划一切的目的,她要给逄枭一个好的风评,树立起一个高大的形象,不论将来事情发展像什么方向,也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允许逄枭背负上骂名。
就在王府中下人与精虎卫们都憋着一口气,府外也有许多人在为养病中的忠顺亲王鸣不平时,一封帖子被忠义伯府的管事送到了忠顺亲王府上。
秦宜宁听说是陆家来了人,就亲自去了前厅。
“王妃。”陆家管事恭敬的行礼,将帖子双手奉上,道,“小人是奉伯爷之命来给您送喜帖的,我家伯爷的婚事就在下个月初八,届时还请王爷、王妃是亲往赴宴,吃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