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身披灰鼠披风的陆衡便随同阿娜日与思勤一同来了。
他一出拱形的砖石城门,就看到了秦宜宁俏生生的站在一堆灰头土脸的奴隶中间,宛若鹤立鸡群,怡然自得。
陆衡当即便心疼的皱起眉头,沉声道:“思勤大将军,忠顺亲王妃身份贵重,即便如今与在下同为阶下囚,到底也该给予一定的尊重,怎可与奴隶一般对待?”
思勤对这个称呼很受用,便认真的顺着陆衡的目光看去,看到站在奴隶中间的秦宜宁,不免不赞同的道:“这倒是我疏忽了。”挥手吩咐乌雅汗,“还不将王妃请过来。”
“不准!”
阿娜日见陆衡给秦宜宁求情就已很不愉快,再见思勤一口答应下来,当即愤怒阻止。
“是本汗吩咐她站那的!一个贱婢,就该站在那处!”
陆衡是挑眉,奇怪的看着阿娜日,“是我鞑靼语学的不精吗?堂堂个异姓王的王妃,在鞑靼只能称作贱婢?那请问鞑靼皇室之中到底又有多少同等卑贱之人?”
“你!”阿娜日愤怒瞪向陆衡,“你别忘了,你也是阶下囚!本汗要杀你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你……”
“原来如此,昨晚思勤大将军还说我是鞑靼的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衬理所应当,今日我就成了可汗口中的阶下囚。那么我现在是不是该去与忠顺亲王妃站在一处?”
陆衡出身不凡,气质尊贵,倒比阿娜日还像个望着,加之他英俊的脸上此时不悦的神态,直看的阿娜日怒火更炙。
阿娜日怒急扬鞭便要抽。
思勤却及时的伸出手抓住了鞭子,反手将阿娜日的手握在手里,道:“可汗息怒。”
阿娜日不可置信的望着思勤,“你又是为了那个贱女人!”
思勤已面沉似水,“可汗,你是要留心自己出口的话!你这般怀疑于我,要置我于何地?”
阿娜日一看思勤竟动了真怒,又是委屈又是愠怒,且周围还有这么多的下人都看着,让她面子更挂不住了。
她很想爆发出来。将昨晚没有掰扯清楚的事说明白,但是看着思勤愤怒的模样,她又想起奶妈说的话——
“可汗切不可再如此多疑,驸马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汗若是一再的怀疑指责,只会让男人的心更加偏向于温柔多情的女人。”
温柔多情?
阿娜日不由得再度看向站在奴隶中间还依然神情自若美丽的可恨的秦宜宁,强迫自己控制脾气。
今天狩猎一定要弄死她!什么合作,什么买卖,能与陆门世家合作就可以,这个女人就该死!
见阿娜日不说话了,思勤心下怒气稍减,怒声斥责乌雅汗道:“你是怎么引路的?怎能将夫人引去奴隶之处?”
乌雅汗是听了阿娜日的吩咐行事,很是冤枉。可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主子为了找回面子也只能将过错推给自己。便跪下叩头道:“是奴的疏忽,求驸马惩罚。”
“你去与夫人求情吧,若她不肯饶了你,我也无话可说。”思勤这句话说的是大周话,看向秦宜宁。
先前这些人吵了这么久,秦宜宁根本是有听没有懂,但是看他们的眼神,秦宜宁也能猜测的到他们为的是她,八成是为了她站在奴隶一队里的事。
她想不到陆衡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虽然不知他说了什么,可看到阿娜日气的脸都绿了,心里还是舒坦了不少,对陆衡也很感激。
如今听思勤这么说,秦宜宁就已全明白了,对思勤的小心思有些好笑。
她若是真的罚了乌雅汗,且不说阿娜日回头会如何激烈的报复,再换个别的侍女来,难道就能更好了?何况乌雅汗也是奉命行事,她对她的照顾也一直都算是用心。
秦宜宁当即摆手道:“你起来吧,你也是奉命罢了。”
她说的是大周话,周围的奴隶并不懂。可乌雅汗的大周话说的很好,听秦宜宁这么说,心里虽然惧怕阿娜日迁怒,但也很感激,一手抚胸行了礼才站起身。
奴隶们听得懂鞑靼话,却听不懂秦宜宁说什么,先前可汗与驸马还有陆衡之间的争吵他们都听懂了,现在见秦宜宁这般宽容,对她的印象也变的更好了。
这些奴隶都是各战败部族从前的贵族,被阿娜日身奴役了已久,对秦宜宁如今的处境也跟是同情。更何况这还是个长得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即便她是大周那位战神王爷的王妃,也不能改变他们现在心中的印象。
秦宜宁被请到了陆衡的身旁。
阿娜日身压下心头火,吩咐人给了秦宜宁一匹马,一把弓箭,就迫不及待的高声吩咐:“启程!”
到了山里,她有的是办法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