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与大周不同。他们的百姓大部分都很艰苦的过着游牧生活。表面上一统在可汗手中,实际上一个国家分裂出来许多的部落。
这个弥诺部原本有两万人,这在鞑靼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特别大的部族了。可是因为地位争夺,阿娜日竟将其削减成四千人老弱病残。
秦宜宁也明白,政治上的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谁手软谁就要赔上性命。
可是她的心里到底也有柔软之处。
看着阿娜日越吵越凶,已手持马鞭向着那两个半大孩子冲了过去,她还是禁不住道:“可汗,该不会是特地在此处表演一番,想给我这个外来的客人看看你是如何秉承那般好客传统的吧?”
秦宜宁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她身上。她说的是大周语言,大部分围观之人都听不懂。
可是阿娜日听得懂。
她愤然转身,对上秦宜宁淡然之中还带着一些嘲讽的视线,呵斥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可汗的大周语言说的很好,应该听得懂的。”
阿娜日也不想去抽那两个少年人的鞭子了,转身就气势汹汹的走向秦宜宁。
陆衡担忧的将秦宜宁护在身后,以鞑靼语道:“王妃只是为了可汗着想。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汗已经灭了他们那么多的族人,又抓了人家的父母,还何苦要当众殴打两个孩子?”
秦宜宁虽然感谢陆衡的维护,但是自己挑的事,她就绝不靠别人来帮忙解决。她以大周语又道:“可汗是英雄豪杰,一国之主,你手下兵多将广,还有那么多高手环绕,对于已经臣服于你的一个部族你都不肯放过,还要残害两个孝顺的无辜孩子,你就不怕叫人看到你这般做法心寒?”
阿娜日大怒,狠狠的一甩鞭子,“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本汗面前指手画脚!弥诺部反抗战败,就都是本汗的奴隶,本汗要杀要剐都使得,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
“使得,使得,你怎么办都使得。”秦宜宁摆摆手,一副对待无理取闹孩童时的模样,叹息道:“只是可汗难道不怕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吗?你看看你的臣民,你确定你彰显身为一国之主威严的手段,只有杀害弱小这一个途径吗?
“可汗,我一直当你是个有手段有城府的女英雄,现在看来,你不过也是个得乐权力就得意忘形的暴发户罢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暴发户!”
“可汗难道不是?真正有底蕴的掌权者,可不会手中有一点权力就拿出来炫耀,要对着那些无辜的人使用你的权力展示你的手段。你已经是可汗了,你还有什么急于表现的?你这样子就像是没多少家底儿还戴着三斤重的大金钗招摇过市的暴发户一样难看,这只会降低你的形象,完全看不出你的想表现的英勇。”
这些话一句句刀子一样扎在阿娜日心里,羞臊的她满脸通红,刚要扬起鞭子就抽,却见到周围的百姓们都安静的看着她。
秦宜宁刚才的话再度在脑海中盘旋,好像她现在真的抽打下去,就是在肯定秦宜宁的说法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那两个求情的少年就像两条灵活的泥鳅,转身就扎进人群里跑远了。
卫兵们来不及反应,惊呼着去追。
阿娜日回头看去,见人跑远了,围观百姓还被卫兵冲的七零八落,心里更加恼火。
秦宜宁摇摇头,道:“看在可汗免费招待的份儿上,我便送您一句话‘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可汗闲了可以看看《荀子》,相信您看不懂的地方,驸马肯定看得懂,并且愿意为您讲解。”
秦宜宁微笑着说出这话,其实是一句提醒。若是按日稍微沉得住气,就能够体会到其中所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