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也盖不住这份气息。老夫人掌管侯府内院这么多年,往媳妇的屋子里放点香料并不是什么难事。
参与这件事的三个人,只有方嬿被蒙在鼓里。老夫人与自己的儿子做了场交易,以新娶为代价,逼迫齐域圆房。若是别人,或许会由着性子来,这场交易不做也罢。可是老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齐域此人,不分对错,只问利弊。
若是对自己有利,那么此事便可行。齐域要娶华国公家的小姐,也并非是对其有了不得的深情厚谊,不过是为了互为姻亲之后可以得到华国公的那份助力。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本就是互为姻亲引为助力的。现在老夫人肯松口,自然是再好不过。对于齐域来说,只要方嬿还顶了个平妻的名头,那么碰不碰她,并没有什么干系。
这一切方嬿自然不知道。她只知道醒来时自己浑身酸痛,身下洁白帕子上有点点落红,这才知道昨夜自己睡后齐域来过。至于别的,比如说自己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华国公的大女儿华秋槿是在两个月后入的府。彼时方嬿已经被诊断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齐域对外称华秋槿为正妻,而方嬿是为报恩娶的平妻。那么侯府的女主人到底是谁,这个便仁者见仁了。华秋槿有后台,方嬿有身孕。就连侯府的下人都忍不住揣测这两位夫人到底谁才能从老夫人手里拿到侯府中馈,更莫说朝中那些对齐域虎视眈眈的有心人了。
而这边,华秋槿却并非是个没脑子的。华国公宠爱女儿,却不是仅仅用金堆银砌。华国公给了女儿出色的头脑与不输男儿的眼界。齐域并非一般的世家子弟,如今龙困浅滩只是暂时。
齐家世代从军,所有的人脉都在军中。而今天下大定,四方臣服。今上尚文轻武,极重吏治,齐域年少,眼光却长远。若是此时不带领家族改换门庭,弃武从文,日后这京都,哪还有镇远侯府说话的余地。
而华秋槿此时要做的,便是利用身后的华国公府,给齐域一个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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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华秋瑾领着一众下人去了松涛院给老夫人请安。新婚第一个月,老夫人传了话下来,免了她晨昏定省。明面上来看,是府中的老夫人怜惜她,不愿让新妇立规矩。可那怀了身孕的方嬿,老夫人却没开这个口。华秋瑾是个聪明人,自然懂老夫人的意思。
这是在给她示威?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身边的大丫鬟殷勤地为她打开帘,又重换上副温柔面孔,「给母亲请安。」她上前盈盈一拜,头上步摇随着动作一颤。长眉入鬓,一双美目摄人心魄,丹唇微启,既有符合身份的富贵气派,亦不缺妩媚袅娜的温柔。
方嬿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都移不开眼去。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侯爷吧。方嬿暗暗称赞,正对上眼眸深深回望过来的华秋槿。立在那里有些无措,华秋瑾却先开了口,凤眼一挑,「妹妹来得早,」又看向老夫人,「母亲可用早饭了,媳妇做了些。」
她自顾自地从下人手里端上菜,只一个眼色,跟着来的婆子们便手脚麻利地将原先桌子上摆的那些撤下。「这个性温,适合母亲食用。」她舀了碗粳米粥,又上前去布菜。这样一来,原本站在老夫人身旁的方嬿不得不往后站了一块。
老夫人暗自叹息,这样的方嬿如何立得起来?看着笑意盈盈的华秋槿,大家子出身的好处便在这里。不管心里多少嫉恨,不管心里起来多少波澜。那都得藏得好好地。方嬿,便输在了这里。没了立脚之地,便不知道上前再抢回来?她不知道,方嬿的不争不抢,固然受了出身所限,却也是本性使然。
她再看向华秋槿时便有了主意。
次日,府中便传出了老夫人要去那南边的云门寺礼佛的消息。临行前,小侯爷齐域在前,身后是两位妻子,后面还有侯府的百十口下人,一同站在侯府的石狮子前送行。
当着侯府上下所有人的面,老夫人摘下手腕上的莲花水纹镯子,套在华秋瑾腕上,「看看,你们年轻人戴这个就是比我这老婆子戴得好看。」她爱怜地拍拍华秋瑾的手,音量突然提高了几分,「好媳妇,我走后这府里就交给你了。」
这是让权了?华秋槿反应极快,膝盖微弯行了一礼,「承蒙母亲看重,定不负母亲所托。」老夫人笑意更深,「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有担当的。你妹妹的身子,也就交给你了。」她看向方嬿,重重咳嗽两声,「你怀有孕,这些天少出门安心养胎就是。有什么缺的用的,只管找你姐姐。这府里以她为尊,知道了?」
方嬿应了声是。华秋瑾脸色一变,藏在衣袖下的手生生掐断了一根指甲。好手段!当着众人的面给她摆了个高架子,逼得她上去。又说要将方氏这个不上台面女人的肚子交给她,这不就是逼她出手,为方嬿保胎?若是方嬿自己没本事,怀不住孩子,那岂不是让她成了箭靶子?
华秋瑾恨得牙痒,面上却不显,「母亲您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妹妹腹中骨肉。」老夫人看她一眼,这才满意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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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老夫人外出礼佛,却给方嬿留下吩咐。嘱咐她每逢双日便要往侯爷书房里送点夜宵,侯爷身边用惯的小厮都是自小跟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