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软姐,这酒要从何取得?”
叶青微袖子一荡,笑道:“自然是我去取,你们不如在后院竹林处等我,竹林旁有一处假山,假山上有一座竹子搭建的亭子。”
“摘星亭?”李珉询问。
李珪猛然抬头,神情羞怯又有些小雀跃。
“站在亭上,手可摘星辰,故名摘星亭。”叶青微解释完,就见李珪怅然,似乎比刚刚更为消沉。
“等我。”叶青微远去。
李珉头看着李珪,忍不住问:“皇兄方才……”
李珪却并没有听到,他扶着朱柱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摘星而非摘心,亏我还以为阿软她改变了心意……”
“皇兄方才说了什么?”
李珪骤然抬首,道:“什么?我说了什么吗?”
李昭不愿理会二人,独行至一旁,默默看着回廊外的莲塘。
澄明酒极其难酿,叶府中所有的澄明酒都被婢女送到陛下面前,又被崔澹暗暗施手全都打破了,唯独剩下一坛也被叶明鉴拿走。
叶青微朝叶明鉴与澄娘的小屋走去,在屋外却未见任何婢女、仆人,叶青微心中起疑,放轻脚步,行至窗外,透过青竹叶色的薄纱,两人低低的声音响起。
“长安终究是太危险了,今日陛下前来,当真是吓我一跳,”叶明鉴声音温柔,“好在澄娘你还在我身边。”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装相是给谁装的?瞧你背后都湿透了,当真是吓的不清吧?”澄娘声音轻柔,“若是我……”
“休要再说,当年既然下此决定,我便从未后悔过。”
“可是你……”
叶明鉴急道:“无妨,大概是闲散的日子过得太久了,竟忘了自己时时走在刀刃之上。”
“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何谈连累不连累。”
澄娘沉沉叹息一声。
“我早已想好,此次带领弟子游学之后,我便向陛下乞骸骨,你我归隐山林,渔舟唱晚,岂不潇洒快活?”
“你一身才华,本应青史留名。”
“但若没有澄娘,纵使青史留名也痛苦一生,莫非澄娘忍心见我形单影只,孤苦无依,相思至死?”
澄娘笑着点了一下他的脑门,斥责道:“老不羞的,女儿都那么大了整日里还说这些话,当真是为老不尊。”
“哎,澄娘此言差矣,我只是以身作则教导阿软何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澄娘笑道:“够了够了,阿软何须你来教?我倒是觉得阿软无意饮水,可是弱水三千却挣了命往她身上泼。”
叶明鉴仰头大笑:“果然知女莫若母。”
澄娘声音更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你便是我的福,你不是一直想要走出宅门遍游名山吗?等到归隐后,我便与你一同放歌天下,遍游江山。”
叶青微扶住墙,越发小心让自己不要暴露行踪。既然叶明鉴和澄娘恐怕都不希望她知道两人身上的秘密,那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她的头突然一阵剧痛,就像是有什么尖锐的记忆从她脑中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