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的声音如蚊虫般细小,福了福身子就飞快的出了门直奔厨灶。
身后的吴用轻笑一声,用筷子优雅的夹起一片蘑菇放进嘴里。
平日里总是自己一个人囫囵的过,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他也饿了。
虽然只是第一天,还看不出她的秉性如何,但作为雇主,倪溪的表现吴用还是挺满意的。
屋子里整整齐齐一尘不染,透过窗沿还可以看到外面晾在竹竿上的衣物,吴用的心上突然涌出一股轻快之感。
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呢。
再说那边的倪溪在灶上吃完饭后,把锅碗收拾了下,看了看天色,日落西头,夕阳金黄色的余晖洒在竹屋前的那片翠绿竹林上,美不胜收。
今天太阳格外的好,晾在外面的衣服刚才摸了下全部干了,倪溪将衣服收进屋里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后,才向吴用告辞。
“奴该回去了,”她轻声对着吴用说道。
从这回到家需要一个时辰,现在回去刚刚好,再晚了就得走夜路了。
“娘子路上小心。”
吴用目光温和的说出这句话,他从书桌起身,目送着倪溪出了竹篱笆后转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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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知不觉中便稍纵即逝,犹如白驹过隙。
倪溪在吴用这边的活计已经做了一个多月了,平日两人以礼相待,虽然不是多么的熟悉,但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生疏之感。
在倪溪看来,吴用只是她的雇主而已,随着时日的渐长,倪溪也逐渐掌握了吴用的生活习惯。
每天清晨,吴用就会去村学教书,待到中午,再回来吃饭。下午有时候会小睡一会儿,更多的是呆在书房里,要么凝神沉思,要么醉心书籍。这么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总而言之,用倪溪这个现代人的眼光看来,吴用的生活是非常的简单单调的。
不过这与倪溪没有多大关系,在倪溪看来,这份工作实在是太过轻松自由了,每天只需打扫下卫生做下饭就行,吴用也从不会苛刻的要求她什么。
闲暇的时候,她可以去吴用的书房里拿本书翻看打发时间,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今天中午,奇怪的是,倪溪等了许久,饭菜都热在灶上了,却不见吴用从村学回来。
这秀才平日十分规律守时的,也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
倪溪隔一会儿就去篱笆外面观望,看吴用是否回来。这样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她才在竹林小径的一头看见那个青色的熟悉身影。
不过吴用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穿着粗衣麻衫的大汉,大汉小心的搀扶着他。
仔细一看,倪溪这才发现吴用不似平日那般身姿挺拔走路生风,而是微微虚晃,身形不稳,就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莫非他喝醉了?
正当倪溪心生疑惑的时候,那大汉远远瞧见倪溪,瓮声瓮气叫道:“小娘子可是吴教授的内人?”
吴用那边没有双亲,原本阎婆打算挑个吉日让两人把婚事定下来,可还没到多久,阎公就不行了。
阎公本来身子骨就不是很好,又伤了根本,已经去了半条命,虽然卧病在床养着,不过是磋磨时间罢了。
这次是因为起夜时着了凉,一病如山倒,这病来势汹汹,第二天已经滴水不进,出的下气没下气了。
倪溪与阎婆找大夫来看过,依然没有用处,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大限将至。
临终前,阎公把倪溪叫到床前,喘着粗气虚弱的说道:“我儿……可惜老汉我……我无法看见你嫁人了。”
倪溪眼泪止不住的流,“阿爹,你不会有事的。”她早就把阎公阎婆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阎公的脸色蜡黄,他艰难的转动了浑浊的眼珠子,看向哭泣的阎婆与倪溪母女两,声音嘶哑。
“老婆子,你们娘俩……保……重!”
话音未落,阎公的眼睛已失去了光泽,再无声息。
阎婆趴在床沿上一边拍着床一边嚎啕大哭起来,哀恸万分。
倪溪也拿着帕子低声啜泣。
哭声呜呜,悲痛萦绕了整个屋子……
阎公死后,倪溪拿了五两碎银,去县东陈五郎那里买了一具棺材,又将家中所有的积蓄凑在一起,来置办阎公的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