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闻声,近前几步,屈身恭敬地唤道:“陛下——”
轩辕震负在身后的双手突然伸到了身前,“抬起头来!”
莺莺知趣地抬起了头,那灵动的双眸中好似盈着一汪清泓,沁人心魄。
轩辕震在见到莺莺正脸的那一刹那,身子忽然僵了下,好似看到了某个记忆深处不可再得的故人一般。
轩辕震张了张嘴,险些脱口喊出什么,却被生生咽了下去,谢晚晴回忆着轩辕震适才的口型,心中思忖:阿衡……皇上险些脱口唤出的那个名字,是“阿衡”吗?
谢晚晴反复比对着口型,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这是轩辕珏生母的名字。
谢晚晴的目光再度移到莺莺身上,换了个角度重新打量起莺莺来,心中一阵惊寒,她与轩辕珏要走的那条路,只怕是成也莺莺,败也莺莺。
看了轩辕震适才的反应,谢晚晴再不能单纯地看待莺莺了。
莺莺乖顺地依在德妃身畔,只怕德妃也从中瞧出了些许端倪,德妃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不知心里正在做着怎样的盘算。
菊宴因为轩辕震的突然驾到,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局促紧张,且轩辕震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端坐在主位,透过酒盏,眼神时不时瞥向莺莺。
宴罢,为了避免旁人的怀疑,谢晚晴率先离开,直接去了崔贵妃的寝宫,到了才知,崔贵妃并非因为与德妃不睦才称病不愿入席,而是真的身上不爽快。
谢晚晴进到内殿,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憔悴的崔贵妃,邪卧在榻上,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神采。
“姨母!”谢晚晴几步近前,“姨母身子可好些了?”
崔贵妃见是谢晚晴来,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宫女皆退下,灵枢与素问二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谢晚晴坐到崔贵妃床榻边,崔贵妃就着谢晚晴的手坐靠了起来,问道:“结束了?”
“是,众人皆散了。”
“唉——”崔贵妃撑着发痛的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叹我如今这个样子,同德妃如何能比……”
“姨母怎么了?不过半月未见,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谢晚晴问道。
谢晚晴深知崔贵妃如今在这后宫当中的处境,可说是如履薄冰,可是,崔贵妃一向聪慧,性情又刚强,怎么也不可能因为皇上的冷落而积下病症来的。
崔贵妃双眸上下翻了翻,道:“你莫多想,本宫不过是前日受了寒,再多吃几帖药就好了。”
谢晚晴知道崔贵妃这话是在刻意宽慰她,她犹疑了下,假装信了,也好叫崔贵妃安心。
“见着贺兰氏的那个侄女儿了?”崔贵妃突然转过话题,问道。
“见到了。”谢晚晴点头。
“如何?”崔贵妃一阵紧张,好似在担忧着什么似的。
“姨母怎么了?难道说那个贺兰樱雪有什么问题吗?”谢晚晴顺着崔贵妃的话茬问道。
崔贵妃沉了沉声,道:“本宫总觉得,德妃突然将贺兰樱雪接到身边来,必不简单,只是,本宫不敢确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姨母担心什么?”谢晚晴按了按崔贵妃的手背,道:“德妃如今风光正盛,总不可能再找个年轻漂亮的来同自己分享这份荣宠,所以,晚儿猜想,德妃的目的绝不是皇上!”
“是啊……”崔贵妃揉着眉心,“可即便不是皇上,只怕也会是太子。”
“太子?”谢晚晴笑起来,“姨母担心他们做什么,该担心的当是如今的太子妃才是啊!”
听谢晚晴这么一说,倒是把崔贵妃给逗笑了,见崔贵妃露了笑颜,谢晚晴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姨母只需好好保重自己,若是身子都垮了,还拿什么同他们斗!”
“晚儿说的是!”崔贵妃坐直了身子,像是突然被谢晚晴几句话点醒了一般,病容都跟着退去了一半,两人又闲说了一阵,崔贵妃问:“景王可有消息传回来吗?说了何时能回京吗?”
谢晚晴脸上一红,垂了头应道:“前些日子才收了他派人送回来的信书,说是一切安好,只是被一些棘手的事务缠住了,怕是还要一两个月,回京也是年关了。”
“唉——”崔贵妃拍了拍谢晚晴的肩膀,“苦了你们两个了,才成婚便分开。”
谢晚晴又在崔贵妃这里小坐了会儿才离开,路过御花园时,一阵凉风猛地灌入领角,谢晚晴脚步顿了顿,惊了灵枢与素问二人。
“小姐,怎么了?”素问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