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劝他再吃些。
可惜没用。
皇帝也不是不饿,他就是没胃口,不管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他有些心烦意燥,表示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惠妃站起身,温声道:“妾身去偏殿歇会儿,陛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便传唤妾身,妾身随叫随到。”
“嗯。”
等惠妃一走,皇帝就把甘福叫了过来。
“你让人去查一下太医令,看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喏。”
甘福领命离开。
太医令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算是皇帝的心腹之一,皇帝对他理应是很信任的。
但皇帝向来多疑。
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怀疑,更别提区区一个太医令。
端午节时他在城楼遇刺受伤,虽说他已经把禁卫军清洗了一遍,凡是可疑的人都被他给处置了,可幕后真凶仍旧没有抓住。
皇帝心里一直都很不安。
他摸了摸胸口的伤处。
伤口已经结痂,不怎么疼了。
但他的身体状况却远不如从前。
多年来的政治斗争让他养成了极其敏锐的嗅觉。
他怀疑自己这是被人给害了。
若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能够在无知无觉中对他下手的人,除了每天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妃嫔,就是太医院的人。
那些妃嫔都依附他而活,若他死了,那些妃嫔也得陪葬。
她们不会蠢到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撇开她们,最有嫌疑的人,就只剩下太医院了。
太阳渐渐西下。
待到了黄昏时刻,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来到定北侯府。
身穿大红翟衣的步笙烟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步走出侯府。
她以却扇遮面,长长的裙摆顺着台阶蜿蜒而下,凤钗顶端的红色宝石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定北侯拄着拐杖站在侯府门口,看着闺女离自己越来越远,忍不住红了眼眶。
从今天开始,他悉心养大的闺女就要成为别家的人了。
她有了丈夫,有了新的家庭。
她有新的依仗,不再需要父亲的庇护。
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定远侯悄悄用袖子擦了下眼睛。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新嫁娘坐进八抬大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