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女子也是因着生活所逼才会流落青楼,姜临秋正欲摇头,却听得领桌一声骄扬跋扈的男声骤然响起:“酒量很好?来!陪爷喝!”
花渺闻言猛地一怔,面上显示出微微的惊恐,被她一瞬间克制住,半晌便挤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转头对着说话那男子笑道:“齐公子,我在与这位公子说话呢。”
那被称为“齐公子”的男子闻言一声嗤笑,一把搂过边上衣衫半褪的女子,大声笑道:“你与谁说话也得立刻停下来陪爷喝酒!来,给我把这壶灌下去,要多少银子爷都赏!”
姜临秋眉头皱起,这男子什么来头?竟是这般不可一世的模样。
花渺不过一个女子,如何能灌得下一壶酒?她顿了顿,赔笑道:“齐公子,不如待我招待完这位公子以后陪您饮一杯可好?”
男子却是极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今日在这里,你还敢去招待别人?这小子算什么东西,你这是攀上了哪家公子,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男子大庭广众之下说话极为难听,姜临秋心中已是不悦。一旁的墨儿轻轻扯了扯姜临秋的袖子,姜临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墨儿不要多言。
她们身份微妙,眼下还是不要多说话比较好。
花渺微愣,张嘴正欲回答,却听得男子复又道:“我来这里不就是来找痛快,图个逍遥的?你为着这细皮嫩肉的小子不招待我算个什么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来赔罪,赔这个接待不周的罪,把爷伺候高兴了,重重有赏!否则爷可就要生气了!”
说罢,男子掏出一锭银子,抓起身侧浑身香气扑鼻的女子的手臂,塞到了她的手里。
那女子瞧见这么一大锭的银子,眼睛倏地放光,抬起头语气中也带上了斥责:“花渺,齐公子让你去你就去,可别得罪了齐公子才好!”
“不知这位齐公子什么来头,竟然这么嚣张跋扈?”一个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姜临秋面带寒意,直直的看着男子。
她本不欲多言,世间各人遇到的事情皆是各有因果,无需她去多嘴,好心不必处处都掏出来。只是——
方才那拿了银子的女子分明就是见钱眼开,在落井下石,姜临秋一眼便瞧见了花渺这一刻的无助,她倏地想起了上一世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自己。
她此番出言并没有别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愿意由着恶人继续作恶逍遥了。
不打击打击这些人,怕是以后恶人都只会越发的猖狂!
“你是个什么东西?”男子立时便察觉到了姜临秋语气中的不屑,“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本公子姓齐,你还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明城近来崛起的世家不少,多为靠经商敛财起家,实则为暴发户。眼前这男子,便是这几年崛起的齐家之嫡子,齐德喜。
这些暴发户虽是见识少,银子倒是的确多,齐家也不例外。因而若非什么大事,明城中男女老少也都让着齐家几步,一来豪门世家齐家也接触不到的得罪不了,这些老百姓自是无法与之抗衡。二来,齐家银子是真的多,大大小小的事不过分也总能摆平。
长此以往,便养成了齐德喜这般嚣张的性子。
齐德喜欺凌弱小,霸占民女已是常事,姜临秋甚少与外界接触,自是不认识此人。因而她听完齐德喜的话以后,眼看着齐德喜气焰嚣张的等着她高地求饶,她却是淡定自若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头看向身侧清秀小公子道:“小墨,你听过这姓齐的?”
“姓齐的”三个字让周遭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小公子的胆子也忒大了些。
齐德喜的面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几名手下低语了几句,那几人便匆匆出了门去。
“回公子的话,没有。”墨儿皱着眉头看了齐德喜一眼,目光诚恳的摇了摇头。
姜临秋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匆匆出门去的那几人,闲闲道:“我和我手下都没听说过你,怎么,你是自报家门还是?”
她此言说的挑衅,那齐德喜怒从心起,一把抄起桌上的酒杯便直直的朝着姜临秋的脸上泼去!
姜临秋毫无防备,冰冷的烈酒自杯中倾出,尽数倒在了她的脸上。
“公子!”墨儿一声尖叫,慌忙掏出帕子替姜临秋擦拭,“你没事吧!”
“跟爷凶?”齐德喜见姜临秋被泼中,笑的得意洋洋,“你再凶一个试试?”
姜临秋由着墨儿替她擦拭,她一言不发,眼睛微微眯起。
墨儿一怔,她知道,这是姜临秋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