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小的咒灵直接被如山岳一般的咒力碾成了一缕缕飘散的黑气。
灰褐色沾满血迹、其上长着无数眼球的「狱门疆」在被刀尖穿透之后就自发地嗡鸣颤抖起来,似乎想要吸收并封印那倾泻下来的咒力。
但刀身上霎时绽放出一阵幽蓝的光芒,看着毫无威慑力,却把被光芒包裹在其中的「狱门疆」一寸寸化成了齑粉。
五条悟听着神宿的话,不太在意地摊了摊猫爪子:“嗐!没事的啦!「狱门疆」的封印半径是四米,我对我周围四米可是了如指掌的哦!”
也正是因为如此,羂索只能把「狱门疆」藏在远一点的位置,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后手。
“啊咧……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才修好了这特级咒具啊……好歹你也陪它待了一千年,难道你对它没有感情吗?”
羂索脸上不复之前四打一面对五条悟时的从容不迫,只剩下无与伦比的忌惮与渴望。
说来,哪怕他一直觊觎五条神宿的身体与那份可怕的力量,他也从来没有、也不敢正面体会被那股力量支配的恐惧。
所以只要对上五条神宿,他跑得飞快。
但现在——他或许跑不掉了。
什么大计、理想,在另一个念头冒出来后就被通通压了下去——他想要试试看。
他都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也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了,那这临死前反扑一把,见识见识那被他肖想的力量,也无可厚非吧……
谁没有疯的时候,只是它脑花的叛逆期来得晚又来得巧而已。
“五条神宿,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从平安时代就一直在想,直到现在我也没想到答案。”
“一个人,在拥有了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后,还能压抑最原始的欲望,不将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这就是圣人吗?”
羂索一字一顿地说着,背在身后的手掌心张开,几个旋转着的黝黑的洞口出现在他的身后。
无数被他用咒灵操术吸收的咒灵争先恐后地从洞口里钻了出来,眨眼间就几乎把整个地下五层填满。
“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怪物罢了。”
“人类拥有自己的意识,有思想,有贪嗔痴妄,这也是人性。如果没有想要的东西,人类和没有思想的花花草草又有何区别?”
“五条神宿,你于这个世界而言就像这些花草,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羂索语气徐徐地诉说道,另一只手往前伸出去,对着那边毫无反应的黑发青年。
“如此庞大的力量在你身上没有起到任何该有的用处,任何一个人来都能比你做得更好。”
“咒术与诅咒的世界本来就是畸形的,而你本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但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到。”
羂索神情变得惋惜又可怜:“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这股力量再沉寂下去罢了……”
他在说这些扰乱人心的话时,地下五层的每一处空间都被咒灵塞满了,只有神宿和五条悟身边有一片干干净净的空地。
五条悟看向神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神宿低声问他:“有一种比较粗暴的打法,有一种比较温柔的打法……如果这里被大规模破坏,你们的咒监部包赔吗?”
五条悟先是愣住了,然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们那些老东西不赔,我就把他们烧成骨灰撒进大海里去……放心打吧,我们赔得起。”
“话说——按神宿君你刷任务的频率来说,你应该怎么也不会少钱吧。”
“我的钱不能花到别人身上。”
五条悟:“……哟哟哟~”这么酸臭啊!
两个深闺六眼在无数咒灵的包围中波澜不惊地聊着天。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给我留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