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来到后堂,这后堂虽没了前院大厅的高大气派,却在精致中透出奢华的味道,果然是三大家族的张家。方家是不是也这样,方鱼不知道,前世今生,他从未去过方家的家族大院。
后堂正厅内摆着一张长桌,一群人围在那里,写写画画的不知讨论着什么。门口正站立着一位穿着华服,身材高大,两鬓略有些灰白的中老年男子。张小乙见得此人,上前行礼道:“三长老,方掌柜来了!”
此人正是张兆阳,他清瘦的脸庞与方鱼前世印象中的人重合在一起,三十年后的他和现在没有太大变化,只比现在更瘦了些。
方子墨望着张兆阳,双唇微颤,却没有叫出声来,只躬身行礼。
张兆阳大手一挥,道:“先进屋再说吧!”
方鱼见到张兆阳的异样,也未说话,只是跟着三长老穿过正厅和偏厅,来到偏厅后面的一间小厅。两位裁缝师傅将样品布料和绣花底样放下,便躬身退出。张小乙忙安排座位,亲自为方子墨、方鱼倒上茶水,他出去时,还不忘顺手把小厅的门带上。
见屋中没了旁人,方子墨拉着方鱼,推金山倒玉柱的向三长老下跪行礼,张兆阳一把扶住,道:“子墨不用这么客气,这里也没有外人!”
方子墨依然双膝沾了地的拜了下去,同时道:“兆阳伯父,好久没见您了!”
听方子墨叫的亲切,方鱼感到诧异,但瞬间就联想到刚才他说张兆阳和方立君有交情,难道这位就是所说的方立君的结义兄弟之一?
只听张兆阳道:“算算得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方子墨道:“十二年了,最后一次见您是我在我母亲的事儿上。”
张兆阳叹道:“十二年了,七妹的事儿……”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方子墨闻言,也低下头来,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此时方鱼已经可以确认,这张兆阳就是他祖父方立君在张家结义的兄弟。
过了一会儿,张兆阳道:“时间太久,人就麻木,很多事情就会忘记!唉!”
张兆阳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子墨,你是个有心人,这些年,两节一寿你没一次忘记我这个老头!”
方子墨道:“母亲生前交代的,说和兆阳伯父的交情不能断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过年节寿辰送些不值钱的礼物,您知道我现在不过是方家的旁系。”说到这里,方子墨有些窘迫。
张兆阳道:“这不能拿钱来衡量,这是结义兄弟之间的情谊,情比金坚!只是,你小子怎么竟打发人来送,自己从来不上门?”
方子墨道:“早些年三长老在外地,想见一面不容易;家父云游之后,我就成了旁系子弟,想再来打扰就是我不懂礼貌……”
张兆阳道:“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你怎和那些酸腐之人一样,如此在乎嫡系旁系?”
方子墨尴尬的笑笑,没敢接话说话。
张兆阳看向方鱼,问道:“这是你家的小子?”
方子墨道:“这是我家小子方鱼,大名叫方广宇。”
方子墨又对方鱼道:“这位就是爷爷的结义大哥,快喊爷爷。”
方鱼赶忙跪下行礼道:“见过三长老爷爷!”方鱼听父亲刚才说三长老,于是就跟着叫了。
张兆阳扶起方鱼,道:“都这么大了!今年几岁了?”
方鱼道:“我今年十一岁了,您可以叫我小鱼儿,三长老爷爷。”
张兆阳眼神中透出了缅怀,似乎想起什么往事,随即对方鱼道:“小鱼儿,你今天可叫错我了!”
方鱼好奇的问道:“怎么叫错了,您不是三长老爷爷吗?”
方子墨在一旁插话道:“小鱼儿,你得叫兆阳爷爷!”
张兆阳脸色一板,说道:“兆阳爷爷也不对,把我叫远了,小鱼儿得叫我大爷爷!”
方子墨闻言忙道:“这可不敢,不敢!”
张兆阳脸一板,道:“什么不敢?我与七妹九弟义结金兰,我这个大爷爷当不了吗?”
方鱼一脸懵,心说,“昨晚,果然只说了个大概,这关系不一般啊!”
方子墨忙说:“只是我家现在不过方家一旁支……”
张兆阳哼了一声,说:“当年我和你父母结义时,从来没想过什么嫡系旁系的!怎么到你这里反而在乎起这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