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萧煜坐在龙椅上,他疲惫的眉宇间泛起一抹凌厉之色。
皇后推一推萧景佑,他方才跪了下来,“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皇后见萧煜不说话,和声道:“皇上,佑儿从昨夜一直跪到了现在,他已经悔过,还请皇上原谅佑儿的无心之失。”
萧煜从凉薄双唇中迸出一丝冷笑,“无心之失?昭妃母子昨夜命悬一线,皇后竟用一句无心之失来代替这个逆子犯下的错?”
他运气中隐忍的怒意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听得皇后心头一颤,“昭妃本就到了预产期,就算没有佑儿那一推,指不定不日也要生了。况且,女人生子,本就像走了一道鬼门关,昭妃算是生的比较快的……且母子平安,佑儿也没有铸成大错……”
“皇后的意思是,佑儿没有铸成大错,所以就该被原谅是不是?”
他那双冷若寒潭的眼眸直射皇后,“那皇后你应该感谢上天让昭妃母子无恙,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皇后眼皮倏地一跳,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煜,他竟然说谁也救不了他们,此事自己毫不知情,自己又错在何处了?
若是昭妃出了事,难不成他还要因为一个妃子废了自己不成?
殿内的气氛顿时犹如殿中的冰雕一般,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萧景佑害怕又无助的哭出了声,哭泣道:“父皇别怪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恨昭妃娘娘,儿臣不应该推她。”
萧煜看着这个往日里疼爱有加的儿子,掌心重重拍在桌案上,厉声道:“恨昭妃?朕问你昭妃哪里得罪了你,你小小年纪戾气竟如此深?她腹中的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身为哥哥不仅没有做到爱护弟妹,反而还欲处之?”
皇后脸色煞白,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谁知萧煜冷声道:“皇后!这便是你给朕养出来的长子!”
皇后突然的闭上颤抖的双唇,显然此时再求情毫无用处,反而还会把自己带入深渊,她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辜负了皇上的厚望,是臣妾没有教导好佑儿。”
萧景佑哭的泪流满面:“此事不怪母后,是儿臣恨昭妃娘娘,母妃就是因为她才死的,儿臣对自己的敌人怎么能不恨!”
萧煜又惊又怒,脸色铁青:“江氏是冷宫暴毙的!她想要加害昭妃,昭妃乃是受害者,并没有将恨加注在你的身上!反而你不分是非!朕竟然没有发现你心思如此歪,跟你母妃一个样!”
萧景佑听着他说自己的母妃,心中的不满登时爆发,哭嚷着道:“不许说我母妃,我母妃很好!”
这下一旁的皇后都微微一愣,眼底闪过轻微诧色,敛下复杂情愫的双眼。
萧景佑的声音又响起:“如果不是昭妃娘娘夺了母妃的宠爱,她又怎么会去害她!自从昭妃娘娘怀孕后,父皇你就很少来看我了。我不过就是推了她一下而已,又没有伤到哪里!”
萧煜骤然大怒,鬓角的青筋哏哏跳着:“朕曾教你明辨善恶、孝悌忠信,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还称不过就是推了一下而已?今日你敢推昭妃母子,来日你就敢杀兄弑弟!”
人一旦走错了路,再想拉回来就难了。而萧景佑又是一个不会明辨是非的孩子,他如今哪里懂,他高声道:“父皇说孝悌忠信,可是二弟不值得儿臣去爱护,他是仇人的儿子!”
杨安眉心一跳,小心翼翼的往萧煜看去。
见他缓缓的摇摇头,脸上神情复杂,失望、懊恼、痛心疾首,可是却并不发怒,仿佛是失望彻底:“不知悔改!不配为朕的长子!”
皇后大惊失色,抬起眼道:“皇上……”
萧煜本是想着若是他知错就改,给言言母子道个歉,若是言言肯原谅,此事小惩一下便是。
可是今日真是让他对这个儿子大失所望,他这个性子,是绝对不可能继承大统的,也无需再给他这个嫡子的殊荣,否则心高气傲,往后长大了定会作恶多端,指不定谋权攥位的事也能做出来。
他沉思片刻:“皇后教不好你,你就别待在凤栖宫了。好好在乐安殿闭门思过,不许踏出半步,朕会请一个教导师傅来好好教你。什么时候你性子改了,朕在放你出来!”
说的很清楚,这就是禁足了。
性子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的,禁个三五年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皇后沉重了闭上了双眼,萧景佑彻底与太子之位无望了……
一旁萧景佑委屈极了,昭妃还有他的孩子都毫发无损,而自己好不容易待习惯了凤栖宫,也荣享着嫡子的身份,此番什么都要没了。
他泪落如珠:“父皇,你竟然为了那个刚出生的儿子要将儿臣关去乐安殿!”
乐安殿一般都是低位妃嫔所生之子,还有不受宠的孩子才住的。
但凡是稍微得宠一些的孩子,皇上都会想办法给其寻养母。
“萧景佑!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朕是为了你好。”萧煜重重的说着。
萧景佑哪里听得懂,他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儿臣不需要为自己负责,儿臣自认为无错。反倒是父皇你放着母后一个中宫不去宠爱,去宠爱一个庶女!如今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抢了父皇的疼爱,凭什么!”
萧煜越听脸色越加阴沉,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毫无尊卑,你竟敢教训起朕来了?庶女又如何?朕也是庶子,一样是天下之主!朕看你是无可救药了!”
“以后都不用送回皇宫了!送去凌波轩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