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玉想想自己那家境殷实的未婚夫,觉得长相寻常似乎也并非难以容忍。
她忽然有些希望大伯父不要那么快被处决,在牢里关上个一年半载也是好的。不然大房的人要守孝,她成婚之时还怎么给他们下帖子?
转天,顾云容一见到桓澈就想问问他打算何时放了她父亲,但即便她对桓澈再是熟悉,她如今跟他也是无甚瓜葛的,在他面前妄言不知会否弄巧成拙。
就这么憋了一路,等到了下半晌,顾云容眼看着分别在即,想到今日之后她大约就见不着桓澈了,一时急得抓心挠肝。
正巧到了桃花桥时,桓澈下令停车。
恰是晚霞烂漫的时候,左近人烟稀少,灵山清幽,秀水潺潺,骋目远望,风光无限,雅丽绝伦。
桓澈立在桥上,将顾嘉彦叫来询问显学府学的状况。期间,他眼角余光无意间一扫,发现坐在马车里的顾云容正偷偷摸摸地掀起帘角往他这边睃。
他留了心,隔上一时半刻便扫上一眼,逮到了好几回顾云容偷觑的小动作。
问罢,他挥手示意顾嘉彦退下,又突然命顾云容下车到他跟前来。
待要转身的顾嘉彦闻言便是一顿,这厮不会是原形毕露,准备对他妹妹下手了吧?
顾云容下了马车,经过兄长面前时,见他不住跟她使眼色,知他是示意她快些抽身,事情还没个着落,她怎能抽身。
顾云容无视顾嘉彦的眼刀,一路趋步到桓澈面前行礼。
桓澈眼望熔金落日:“你那日在怕甚?”
顾云容一愣抬头。
“就是前日,在船埠,你在看到一个船工模样的人时,面现惊悸之色。”
顾云容颇为讶异,她那日的反应竟是被桓澈瞧了去。那她倒正可以借此跟桓澈提寇虎之事了。
她自是不能说实话,只答说寇虎对她有不轨之心,以前曾言语调戏她,所以她看到他就惊慌。
桓澈略略一顿,转首望她:“调戏你?何时的事?”
顾云容想了一想,道:“约莫是两三月前。”
“那除却那日在船埠,你之后可还见过他?”
顾云容摇头:“未曾。”
“那你可知,他三两月前是否还十分潦倒?”
顾云容脑中灵光一现。
她之前见到的寇虎还衣衫粗陋,而那日看到的寇虎虽还是水手打扮,但已经换上了簇新的衣裳,全无头先的落魄模样。
她将这些告诉桓澈后,便听他道:“莫要将我今日的问话说与旁人。寇虎之事,我自会处置。”
顾云容以为桓澈已经问完了话,正琢磨着如何跟他提顾同甫的事,却听桓澈嗓音忽地一低:“你方才为何偷觑我?”
顾云容不曾想他会问出这样直白的问题,懵了一下。
她其实不怕桓澈发现她的小动作,桓澈既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上她,那自然也不会因着她那些举动而对她生出什么兴致。不过被他这般当面揭破,她倒是不好作答。
她一时无言以对,憋得满面通红。
桓澈见她几乎将脑袋埋到胸前,面颊上的红晕蔓到了两只耳朵上,金红色的霞光镀在她身上,愈显她酡颜如醉。
桓澈倒也不催她,极有耐心地等她答话。
顾云容尴尬须臾,硬着头皮打个马虎眼敷衍过去,终于将话头绕到了顾同甫身上。
桓澈昨日并未宣判。顾嘉彦今日也明里暗里探问过为何不宣判,但桓澈一直未曾给出明确的答案。她到底还是不死心,想再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