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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居然卡住了!
桓澈身体向来康健,一年到头都鲜少生病,头先也全无水土不服的兆头,她想不通他为何会忽然就病了。
她甚至想到了他会否是不小心触发了他那个特殊的病症,但细想又觉着不可能,他不太可能那般不谨慎。
但她转念一想,他体魄好,说不得养几日就好了。可又过了半月,宋文选打探来的消息仍是殿下尚在病中,未去衙署。
顾云容坐不住了。
这样下去,顾同甫不知还要在牢里待多久,牢狱哪是能久留的地方,顾同甫前世就是因为久滞囹圄,身体亏损得厉害,如今可不能重蹈覆辙。
她一个人不方便出门,便再三央求顾嘉彦带她去听枫小筑打探一下。
顾嘉彦当下拒了,沉着脸对她道:“我看你就是许久未见心里惦记他了,当我瞧不出?小妹你清醒些,他是什么身份,咱们又是什么人家?纵他看你颜色好,肯要你,也是让你做个姬妾,再不然就连个名分都没有,只是玩弄你,你可想过这些?”
顾云容小脸都皱到了一起。顾嘉彦完全误解了她的心思,她如今已经对桓澈死心了,退一万步讲,纵然她没死心,她也清醒地知道她跟桓澈差距悬殊,不会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意图。
她又费尽口舌跟兄长解释她对桓澈并无他想,只是想去看看他此番病倒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想耽搁父亲出狱之事。
顾嘉彦觉得妹妹怕是傻了,连借口都不会编:“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一个平头百姓,如何入得亲王别院?你去了又能如何?”
顾云容抿唇:“我就是试着探个底,横竖在家里也是坐卧不安。”
顾嘉彦见劝了这半日也无用,索性就带她出了门。横竖也进不去,让她去一趟也好断了念想。
到得听枫小筑后门,顾云容等了许久才等来两个婆子从里头出来。她命秋棠上前搭话。秋棠按照她的吩咐,先一人塞了些碎银子,而后自称家中是采办药材的,听闻王爷病了大半月,想知道究竟是何病症,看能否进献些许草药在王爷面前博个好。
其中一个穿姜黄比甲的婆子端量秋棠一番,摇头说她们并不在王爷身边伺候,亦不知王爷是何病症。
秋棠还欲求她们帮忙打探,却见两人径自走了。
秋棠没办成事,折回去愁眉苦脸问顾云容接下来当如何。
顾云容轻叹一声,虽然她早就料到这事不好办,但真正面对时,仍有些无奈。
秋棠在后门外拦问婆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握雾耳朵里——听枫小筑里里外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报到他跟拏云那里,然后他们再报与桓澈知道。
握雾将此事说给桓澈时,拏云一直暗中观察自家殿下的神情。
大半月没见,他原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可如今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他倒要看看殿下是何反应。
桓澈正整理着案头的文书和信札。他面上容色清淡,气色如常,并无一丝病色。
听罢握雾的禀告,他略顿了顿,低下头仍旧翻阅书信:“不必理会。”
拏云与握雾对望一眼。
殿下这阵子夜里总睡不好觉,白日里偶尔还会走神,他们原以为是因着浙江兵事,但后头瞧着又觉不像,这便忍不住往顾家姑娘身上猜——不过这种不靠谱的揣度他两个谁都没胆子在殿下面前露出来。
握雾脑子虽直,但也抱着一种类似于等看好戏的心态等看殿下是否会反悔,可站了片晌,殿下只是低头翻阅尺牍,未再抬头。
跟拏云一道退出来后,走出去老远握雾才敢低声道:“我还以为顾姑娘会是个特例。”
“这也说不好,”拏云沉容道,“殿下可是把顾同甫跟于思贤一道从牢房调到了鞫讯室暂押,待遇有别于监犯。于思贤是朝廷大员,给予优待无可厚非,但顾同甫不过一个县衙书办,为何也能这般?”
“案子已经审清,何况顾同甫这案子跟于思贤那案子有所牵连,就手儿把他也一道从牢里提出来,没甚好奇怪的。”
拏云嘴角微扯,不想与握雾多言:“休要断言过早,万事往后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