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小姐撇了撇嘴,却也没再刨根问底,乖乖地趴回他背上不再言语。
二人之间一时静默,唯有阵阵蝉鸣响彻林间,蝉声聒噪,秦皎皎听进耳中却昏昏欲睡。
她方才始终精神紧张,又哭了好一通,体力本就耗费不少,眼下骤然松懈,再被暖暖的夏风拂面吹着,上下眼皮便止不住地打起架来。
无意识地蹭了蹭身前之人的光裸后颈,秦皎皎小小打了个哈欠,睡意浓重的开口喊他:
“钟伯行……”
“嗯。”
“你凭什么……不收我送去的点心……”
她意识昏沉,想到什么便问什么,也不知是真的心有介怀,抑或只是梦中的胡乱呓语。
钟伯行不答话,只是微偏过头露出颈窝,恰巧给秦大小姐留出一个搁置下巴的位置。
他脚下不急不缓,在行至下一个岔路口时,还面色如常地选了一条距离稍远却地势平坦的路。
“钟伯行,你怎么……不理我……”
大小姐继续絮语,只是声音愈低,口中呢喃也愈来愈模糊不清。
“我喜……你……外袍。”
钟伯行脚下一顿,“你说什么?”
他没能得到回答,背上的秦皎皎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
秦大小姐这一觉睡的颇为安稳。
尽管脚腕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钝痛,可由于钟伯行带给她的安全感实在太过强烈,以致于秦大小姐虽在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离开了那道温暖脊背,却也只是不悦地嘤咛一声,在周身被盖上一层轻薄衣袍后,又放心地沉入了梦乡。
再度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秦府,菘蓝眼眶通红的守在她床边,瞧见她醒来,才慌忙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一迭声地叫嚷起来。
“小姐!您可真的是吓死我了!”
秦皎皎张了张口,一句话没说出来,反倒先咳嗽了两声。菘蓝赶忙倒了热茶捧至床边,秦皎皎半坐起身,就着菘蓝的手饮了两大杯,这才终于恢复了些气力。
“钟伯行呢?”
她堪堪苏醒,视物还不是特别清楚,隐隐看到屏风之后有个男性身影,便以为是钟伯行。
“怎么把钟大人一个人留在外间?”
“钟大人没来咱们府上,外间那是……”
曲天明走进内室,“是我。”
他看一眼秦皎皎裹着厚实纱布的右脚踝,面上隐隐有些不悦,“你去哪里了?怎的会受伤?”
秦皎皎向后靠在床头,“我瞧着吕圣江心烦,想往远处走走避开他,谁知却迷路了。”
她说着,突然又心虚地压低声音,“爹爹还没回家吧?”
几日前她重生醒来,正巧赶上了户部核查的黄册出了问题,秦沐为着这事忙的不可开交,一连数日都不曾归家。
“老师还没回来,你既不想让老师担忧,自己就该多加注意。”
无意间听得了秦大小姐对吕圣江态度依旧,曲天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搬来张圆凳放在床边,撩了袍子稳稳坐下,“这事也怨我,我该多留心你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