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有些想冷笑。
花婷死死拉着贝瑶,脸上犹豫不决。
贝瑶看着少年孤单的背影,他和一条昏迷的蛇待在方圆之地,谁也不敢过去。
贝瑶挣开花婷的手,她从书包里翻出凉白开和纸巾,纸巾用水润湿以后,她走了过去。少女比装了假肢的他矮一些,她仰起小脸:“谢谢你,裴川。”
裴川低眸,她长大了,声音像三月的春风一样温柔:“我们都害怕,谢谢你捉住了它。擦擦手吧。”
花婷也鼓起勇气,大声道:“谢谢你啊,裴川!”
春风拂过他黑发,带来她身上独特的味道,像是浅浅的丁香。
裴川接过纸巾,擦去那种冰凉滑腻的触觉。
同学们如梦初醒,纷纷鼓起掌来。
有女生说:“他真厉害,那个也敢抓。”
裴川低着眸,黑色的睫毛掩盖了他的眸光。
陈虎听见不服气极了,胖墩儿这些年丝毫没有瘦,他哼了一声:“这算什么,我也敢抓啊!”
“陈虎就会吹牛皮,刚刚我看见了,你也吓得往后躲呢!”
“我没有!”
“你就有!”
陈虎气得脸都红了,和班上的女孩子争论起来他勇不勇敢这个话题。
裴川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贝瑶弯起杏儿眼冲他笑。比起方敏君,她更像个青涩稚嫩的少女,因为春游穿着一条嫩黄色裙子。她仰头看着他,很乖的模样。
裴川别开眼,淡淡道:“站开点,它没死。”
她僵硬住,杏儿眼无措地看着他。
裴川沉默两秒,捡起树枝,主动挑起蛇走远了。
裴川摇头,黑眸安静懂事地看着蒋文娟忙碌的身影。
裴浩斌傍晚才回家,他最近在缉拿一个毒犯,常常忙到深夜。他回来以后,整个家的氛围安静了一秒。
裴川家有台彩色电视机,放在客厅,在九六年算是件稀罕东西。蒋文娟在和裴川一起看歌唱节目,裴文娟没有转头,倒是裴浩斌率先说:“我回来了。”
他先看看疲惫的妻子,又摸摸儿子的小脑袋。
裴川仰头去看爸爸,明澈的眼里没有半点恨意。裴浩斌心里微不可察地一痛。
蒋文娟怨他连累了裴川,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