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康熙痊愈,他也没染上半点。只夙夜随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让康熙心疼不已,想起来便说此番亏了他家大阿哥。否则他不知道要抱恙多久不说,还注定会拖累行军。甚至不等到地方,就得含恨折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故布疑阵,来出声东击西。
作为有幸知道真相的几个人之一,索额图心里急到火上房,恨不得派人把胤禔给灭了。
偏嘴上还要连连附和,夸奖不停:“大阿哥确实睿智,临危不乱,且准备充足。奴才等瞧过,他那包裹里头除了洋人的金鸡纳霜外,还有许多风寒的、腹泻的、外伤内伤等成药。为防行军途中熬药不便,还都弄成了药丸。”
“若无大福晋这般细心,后果真不堪设想……”
康熙提,他就夸。
滔滔不绝。
誓要把帝王从单纯感激夸到心生疑窦,怀疑起这准备充分是否真是巧合来。
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帝王生性多疑。
只要种下一颗种子,再加上适当的灌溉,就很容易长成参天大树。索额图相信,一旦皇上以审视的眼光去看着胤禔,并确定了他有夺嫡之心。不用多做什么,皇上就先容他不得!
伊凤可不知道她才悄悄煽动了下蝴蝶翅膀,就引起了索额图这么大的敌意。
她现在初到庄子,正领着孩子们四处撒欢。
采莲花、挖菱角。赶着早上傍晚的凉快时候,往小溪边钓鱼捉虾。
见天往外跑,把两个玉雪可爱的糯米团子晒成一对儿小黑娃。偏两人还一个赛一个乐呵:“额娘啊,要不咱先别回府了呗?难得出来,先住一段啊!”
爱蓝珠幼圆的大眼睛眨啊眨,里头盈满了期待。
她的小拥趸瑚图里宜敏比也笑嘻嘻点头:“住,住啊”
其实也没消遣够的伊凤假装沉吟了会儿,才终于在一双女儿的恳求下点头:“行,少数服从多数,既然你们姐妹俩都没待够的话,那就再多住几日吧。”
两个小家伙喜得直蹦跶:“好哎!”
这庄子上虽没有自家府里精致华美,但有许许多多府上、宫里见不着的野趣。
也没有许多规矩,还有额娘带着她们一起玩。
看田间青禾,观农人赶牛犁地,听额娘给她们念悯农诗。再随额娘一道见庄子上的佃户,细问一年收成怎样、赋税几何。能不能吃饱穿暖,一年下来有多少盈余等。
瑚图里宜敏比还小小一个,连话都说不囫囵。
爱蓝珠却自小记性好,听多了、见多了,还有了些自己的见解:“难怪宫中不吃牛肉,牛对农人太重要了。”
“农人日日辛苦劳作,为什么多收了粮食反而卖少了钱?”
“藕比米贵,能不能把种米的地上都种上藕?”
伊凤又惊又喜又头疼。
惊讶喜悦于长女聪慧,从旁浅听几句就能有诸多想法。头疼该怎么跟不到两周岁的孩子讲谷贱伤农的道理,与粮食生产的重要性。
但现代走一圈后,她倒是不会再搪塞孩子了。
而是用尽量浅显易懂的说法给孩子解释,从市场供需对价格影响说到粮食短缺可能会引起的可怕后果。
听得爱蓝珠昏昏欲睡,站着都打了小呼噜。
伊凤笑着摇头,赶紧把小家伙抱到床上睡。手忙脚乱的,硬没注意到小女儿其实一直在认真倾听。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那叫个全神贯注。
虽然第一次‘教学’失败,但一觉醒来的爱蓝珠兴趣不改。
又是个精力充沛的小问号,走到哪里问到哪里。
伊凤:……
认真思索起送这么点孩子去上学的可能性。
吓得滴翠抱着小主子就逃:“咱们可快离狠心额娘远着点儿!当今那么重视教育,小阿哥们还得六岁才去无逸斋呢。福晋可倒好,格格才喊三岁就动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