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胤禔昂头:“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安了颠倒音,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嘿嘿,福晋这是纸短情长,怕无法尽诉,与爷素帕寄情呢。”
是,是么???
安顺儿不懂,但安顺儿大为震撼。
原只道他们爷是铁血真汉子,最不耐烦文人墨客那些个欲诉还休,迂回婉转。谁想着有一日,他也能拿着福晋也不知是不是无意遗落的帕子,满脸荡漾地念什么情诗呢?
连再上战场的时候,都骁勇了太多。
别问,问就是急着凯旋,好与妻女团聚。
是的,经过他的反复奏请之后,康熙虽然还万般不放心,但也总算同意了抚远大将军再度率军。攻伐无故破坏蒙古快速通路建设,破坏满蒙和谐的逆贼策妄阿拉布坦。
当然这一次,康熙可不敢让自家好大儿再表演什么孤军深入了。而是几路大军,互为犄角,以包夹之势对上策妄阿拉布坦残部。
虽然没有直接乘胜追击,给了对方一定的喘息机会。
但是,这么些天来,朝廷兵马也绝不是半点作为没有。至少招安了不少周边小部落,诏令青海、西藏等地协同作战。
又有甘肃等地兵马随时听宣,如瓮中捉鳖一样,将策妄阿拉布坦牢牢堵在了天山一带。
让他四面楚歌,深深绝望。
偏几度请和,都被康熙果断拒绝。理由就是当年其叔父噶尔丹授首的时候,朝廷就曾勒令,他作为准噶尔汗国大汉,也保证过。
绝不再轻犯边界,掀起两国战端。结果言犹在耳,尔便食言背诺。如此毫无诚信之辈,岂容再付信任耶?
策妄阿拉布坦:……
那你那个什么水泥路都快修到哈密,大·炮随时架到咱们家门口,难道让本汗视若无睹么?
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啊!
只没想到区区数年,孱弱不堪全无战斗力的八旗兵马竟有了这般飞跃性的提升。那混账直郡王卑鄙无耻,夤夜偷袭,打得他狼狈窜逃。再有那些个叛徒投诚,尽心尽力指路,积极帮着清军适应当地气候。
种种原因之下,让双方从势均力敌,甚至他们还有些主场优势,变成如今这般……这般被层层围堵,连想讲和休战都找不到门路。
“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个什么勾践的,还卧薪尝胆呢,到后来不也成就了千秋霸业?”
“哦?”策妄阿拉布坦眯眼:“那依先生所言,本汗该当如何呢?”
这谋士收授了巨额贿赂,就等着拿劝这位准噶尔汗的功劳布衣封侯。
闻言自是好一番苦口婆心,全然为大汗考量的样子。
实则什么保存有生力量,以待来日啊。审时度势,做最好选择的。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实际上不还是让他缴械投降与人为奴么?
策妄阿拉布坦冷笑,直接抽刀砍了那人:“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贼子受本汗恩遇却不思报效,反而收受贿赂,乱我军心。今斩于刀下,以首级示众。再谈投降者,杀无赦!”
“我准噶尔的男儿皆铁骨铮铮,宁可战死,也绝不摇尾祈降……”
可惜他这说的再如何慷慨激昂,知道其中原由的也不免心中轻蔑:哪里是不肯祈降,分明是怕投降之后,清廷不与普通兵卒一般计较,却饶不得他这个几次三番挑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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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宁可拖着大伙儿背水一战,用所有人的命去赌一个侥幸。
前头说了,噶尔丹死后,策妄阿拉布坦虽然尽收其地。但到底康熙二十九年至今,也才短短数年罢了。
便他把所有中上层的将领都换成了自己心腹,把以前噶尔丹的干将都边缘化甚至借故处死。也还是有不少底层将官怀念噶尔丹,对策妄阿拉布坦颇有微词。
只畏惧其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清廷兵马滚滚而来,曾斩杀过噶尔丹汗,又把策妄阿拉布坦汗打得狼狈窜逃的直郡王率众追来,大清皇帝亲自压阵。准噶尔兵们本就忧惧不已,几度交火连连败北之后,原就不多的勇气更加所剩无几。
好在已近秋日,寒冬就在眼前。策妄阿拉布坦几度动员,言说只要熬过了这一段,待到冬日,清军耐不住严寒便会自动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