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这一声鹅叫声实在是太响亮了,一下子就把马上要和清醒告别进而拜会周公去的捕快们给叫清醒了。
跟着就有一阵幽幽的笑声也传了过来,而后又是一阵阵的凄厉叫声,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白毛汗都给吓出来了。
职责所在,不管守着的捕快们怎么心惊胆战,还是赶紧抄家伙冲进了院子里去。
才推开了院门,原先做诱饵的姑娘就一下子撞在了打头进来的捕头身上。眼看着见到活人了,姑娘牙齿打着颤、磕磕巴巴的说道:“黄……黄皮子!”
黄皮子,又叫黄鼠狼,学名叫做黄鼬。民间都说这东西邪性,聪明又记仇。民间有句广为流传的俗语就和它有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虽然不知道这出现的黄皮子和大姑娘失踪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吧,可捕快们还是一个个的把刀都抽出来了。
就这么几息的功夫,原本姑娘之前呆着的房间房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在夜里看起来黑乎乎的影子就窜了出来。
那黄绿色的眼瞳反射着月光,看得一群大小伙子都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月光下头,一只快六尺长、腰身都赶上人粗了的黄皮子抽着鼻子、龇着牙对着房门的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大敌一般。
下一息,原本就已经处于半残废状态的房门再一次遭受了重击彻底交代了,一道白影就射了出来,嫩黄的喙跟箭矢一般直直叨中了黄鼠狼的鼻梁,瞬间就让那面露狠相的黄皮子半张脸都被叨烂了。
那白影正是将翅膀紧紧背在身后的白羽。眼看着一击即中,也不留手。脑袋就跟装了小马达似的,不管那黄鼠狼怎么闪躲,喙都一直追着那黄鼠狼“哚哚哚”的叨个不停。
黄鼠狼眼看不敌,连眼睛都在躲闪的过程中瞎了一只,立刻就夹紧了屁股。
一股带着怪味的湿漉漉的黄烟就喷了出来,可却不是冲着白羽去的,而是冲着站在边上已经看傻了的一众捕快们。
白羽自然不能眼看着那看着就带毒的东西落在这些凡人身上,就张开了两米长的大翅膀护在了众人的身前,把那喷过来的毒烟毒液全都一翅膀扇呼到了地上去。
就这么个短暂的空隙,那黄鼠狼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带着一股腥乎乎的黑烟三跳两跳的就跑了。
那些毒烟毒液扑在了院子里夯实的地面上,竟然让地面发出了一阵阵“滋滋”的腐蚀声音。可好歹没有扑在人的脸上,让一众有惊无险的捕快们后怕不已。
而白羽还不等捕快反应过来,就跟着一忽扇翅膀也上了墙头,追着那毁了容的黄皮子过去了。
“李哥……”还胆战心惊的捕快叫了李公甫一声,“谢……”哆嗦着话都说利索了。
“操!”捕头年岁大些,狠狠骂了一声总算找回了些胆气,“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追!咱还不如大李家的一只鹅吗?”
说完就一指捕快里年岁最小的那个:“你领着这丫头去找里内耆老去,再找大人要些支援,其他人跟我追!”
“是!”不管心里头还是不是害怕的,可一群人在一起总归是壮胆子的,回答起来声音大了,恐惧又消散了不少。
这里头回答最大声、胆气也上涌最快的就是李公甫了。
刚才看见那大个儿的黄皮子时他不是不害怕的,可眼看着自家的鹅大仙几口下去就把那黄皮子叨得血肉模糊夹着尾巴跑了,心里立刻就踏实了。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他家鹅大仙在,他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捕头抽着刀在后面追那黄鼠狼和白羽的时候,李公甫跟得是最紧的。
那黄鼠狼受了伤,一路上鲜血淋漓的滴在地上成了最好的指路标。众人顺着沥沥拉拉的血迹追踪,很快就出了县城,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去了。
“头儿……这方向是不是乱葬岗的?”一众人气喘吁吁的追踪途中,有人看出来他们要去的方向了。
捕头不说话,可心里头却知道这话没错,这的确是往乱葬岗的方向去的。
乱葬岗,其实各地都有这么一块地方,就算是天子脚下也不能幸免。毕竟这两年大宋实在是乱得够呛,原本的义庄早就荒废了,逐渐的就演变成了乱葬岗。
到了距离乱葬岗二三里远的地方,老远就听见一声声嘹亮的鹅叫声,“嘎”“嘎”的感觉都能把人耳朵震聋。
一口气跑了快二十里的捕快们早就不行了,喘着气觉得脚跟关了铅似的,越来越抬不动了。
远处的鹅叫声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几乎所有人都对那只勇猛大白鹅的安全不抱希望了——毕竟鹅再厉害它也是鹅啊!它的本质是家养的家禽,它的食谱也是素食来着。
而黄鼠狼,不说他们今天晚上他们见到的这只应该算是成精了的例子,就是普通的黄鼠狼,它也是吃肉的啊!
一个吃素的和一个吃肉的对上,孰胜孰负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然而李公甫并不担心。他信心满满的提着腰刀继续往乱葬岗的方向赶。他心里头特别自信,如果在黄鼠狼和他家鹅大仙之间有一个注定会落败,那个落败的一定是黄鼠狼!
很快的,乱葬岗就近在眼前了。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捕快们全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