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野心里一软,用软布替他拭去额角渗出来的血迹,接着,双臂箍着方宁的腿窝和肩,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抱歉,刚刚已经控制了力道,还是将你打伤了。”
“宣姑娘。。。”
“骆大夫的事,我很抱歉。”
“嗯,师爷爷应该没有很疼,我。。。我尽力了。”
“你做得很好。”
方宁搂着宣承野柔软的侧颈,将湿漉漉的脸埋在了她的肩上。
宣姑娘的肩膀不宽,身子也不软,可是,好舒服,好让人安心。
“你说,这药会有效果吗?”
“一定会的。”
“若我将来,还想替别人用这个法子医治。。。”
“我保护你。”
“嗯?”
“若有人因为这种做法有悖常理而对你恶语相向,他们骂你一句,我回敬十句;若有人胆敢对你出手,你伤一根汗毛,我十倍奉还。”
“是因为。。。”
“没有天生的勇者,只有从泥沼里站起来的战士。我很荣幸,亲眼看见方公子你从这绝境中逃出生天,重获新生。”宣承野总是粗哑的嗓音放得很轻软,很温柔,“。。。我很敬重你。”
方宁把脸埋在宣承野肩上,眼泪无声地奔涌而出。
他心中暗藏的怪物,或者说,为了掩护懦弱而长出那虚张声势的假面,仿佛在此刻,尽数消融在这汹涌的泪水中。
“宣姑娘,抱歉,我借你衣服擦一下鼻涕。”
“。。。”
“别别别打我,我已经不疯了,别揪我耳朵,疼疼疼。。。”
第127章逼宫(一)
文林王府正殿一把红木椅上,端坐着世子申高阳。
他明艳精致的五官此刻紧紧绷着,神情难辨喜怒。
他手里抓着一封不知从何而来的密函,雪白的手指将那宣纸抓得全是褶皱。
面前跪着府卫,正垂着头,禀报这几日从望台传来的异动。
“从前,父亲打着接我回家的幌子暗地敛财拥兵,现在直接把罪名扣到元晦的头上了,真不愧是我运筹帷幄的好父亲。”
申高阳紧绷的小脸儿垮了下来,弯了柔软的唇角,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随意发问:“他走到哪儿了?带了多少人?”
“用粮船载兵,约五万。还有两日,便可抵达。”
“水路掩人耳目,确实是个好法子。时机也妙,过了漕运结冰的日子,正好可以走船。”
申高阳打了个呵欠,撑着下巴,望着透过白纱窗格的明灭日光,没有继续盘问,仿佛在单纯地享受着这暖冬风景。
“子奉呢?”
“大公子依旧在三大营,忙于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