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东西!
景盛芜仿佛对众人精彩的面色全然视而不见一般,自顾自地端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朱唇轻启道:“我不比你们自由之身,今儿个若要叫我当众献艺,总该问过正主儿才是。”
她这话儿说得隐晦,却叫在场之人全听进了耳朵里,几个心思活络地顿时抬起眼皮悄悄地瞄了眼容楚。
韩玉颖银牙暗咬,显然也是听懂了景盛芜话儿里头的意思,偏偏自个儿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难不成真叫她去问过容楚不成!
韩玉颖与穆茵僵立不动,却有人不想叫景盛芜好过的。
当即柔柔弱弱地出了声儿:“母后今儿个诞辰,实不能白白地扫了兴,左右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三姐姐身为臣女,理当献艺为母后祝寿才是,容世子向来尊礼守法,想来也是不会有异议的。”
景盛颜这话儿说得漂亮,既恭维了皇后,又堵住景盛芜拿容楚做幌子的后路。
话落,景盛颜笑靥如花地瞧着景盛芜,心下想着话已至此,容世子即便对景盛芜爱重,也不会当着皇上的面儿逾矩,拂了皇后的颜面。
这般想着,心头不禁得意起来。
“景侧妃既这般有孝心,不若你先做表率为佳。”容楚笑意清浅,缓声言道。
话落,众人皆是一愣,任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得还是这样一句话儿。
景盛颜闻言面色一白,贝齿轻咬下唇,强自镇定道:“容世子此话不妥。”
“何为不妥?”容楚扬眉。
景盛颜刚欲开口。手便叫一旁坐着的楚御握住,偏头瞧去却见楚御拧眉言道:“颜儿是本王的侧妃,献艺之举有**份,实为不妥。容世子熟知礼法,不会不清楚。”
他这便是暗指容楚不守本分,逾越规矩了。
闻言,容楚挂在唇边的笑意缓缓敛起,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幽光。较之往日里温润如玉的声音截然不同,开口便多了几分冷意:“御王的意思是御王府的景侧妃献艺有**份,我容王府的世子妃献艺便合乎身份么。”
容楚话落,四下里倏地寂静无声,一众大臣亲贵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敢出声儿打个圆场,原本一派歌舞升平的畅春园里,霎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此刻都变得清晰可闻。
景盛芜望着容楚,他生得极美。饶是景盛芜也不得不赞上一句“世无其二”,平日里见惯了他温润浅笑的模样,不想有一日他也能与人冷面相对,他将自己的心思掩藏得那样深……
这一刻,景盛芜直觉自己的心像是忽然塌陷了一角。
“容楚。”她忽然低声唤道,声音极小,只如蚊蝇可闻般,可现下死一般的寂静里,却显得格外突兀,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偏头瞧去。正对上景盛芜略有些复杂的目光,容楚眸光一闪,复又恢复往日里一派温润的模样,笑说道:“作何?”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景盛芜眸光一闪,没头没尾地只说了这么一句。
容楚面上笑意更浓,细看之下却是能发觉他一双黑眸里多了几分暖意:“你说好便是最好。”
闻言,景盛芜深深吸了口气,借此平复下心底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我给你跳支舞,可好?”楚帝的面色已然有些难看。若由得失态发展下去,只怕会将祁安侯府与容王府推到楚帝的心头大患上去,既要缓解楚帝的怒气,也要保全两府的颜面,这般想着,景盛芜浅笑开口。
容楚何尝不知她心中作何想法,心底幽幽一叹,只道这个女子太过聪慧,点头应道:“好。”
“劳烦四妹妹。”景盛芜偏头望向景盛颜,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事已至此,景盛颜自然是不好再推脱的,否则恐怕连带着御王也会怪她不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