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汴京城内家家户户房门紧锁,四下里寂静无声,只偶尔听得街巷内传来几声儿更夫的梆子声儿。
北官胡同儿的尽头便是祁安侯府的宅子,此刻,三五个身着夜行衣,布巾蒙面的男子身手矫健地越过高墙,直奔内宅而去。
东院儿里头灯火未熄,景盛芜捧着书卷坐在烛火下,忽闻传来阵阵叩门声儿,当即搁下手中的书,朝一边儿做着针线活儿地雪月使了个眼色,雪月见状悄声儿走到门前,低声问了句:“门外何人?”
不多时,门外传来男子低沉地回话儿声儿:“渊世子手下暗卫。”
雪月闻言不再迟疑,忙移开门栓,侧身让道。
便见三五个黑衣男子步伐规整儿地行至屋内,见了坐于榻上的景盛芜,皆是单膝跪整齐地行了个大礼,为首一人恭敬道:“属下拜见三小姐。”
突如其来地变故唬得景盛芜一愣,灵台寺遇险回府后景正明便暗中调了一支暗卫给景盛芜,她自然悉知这礼节之下的含义,向来各府的暗卫只跪其主,她与海王府的暗卫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着实承不起这一拜。
“你们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景盛芜黛眉一蹙,缓声道。
“世子吩咐,见三小姐如见世子。”男子应声儿。
闻言,景盛芜薄唇轻抿,言道:“眼下尚未到我与你们世子约定的时辰,侯府的暗卫尚未出发,你们怎么倒先过来了?”
男子颔首,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应道:“世子吩咐我等前来告知三小姐,沐小姐的尸首不见了。”
“沐婉清的尸首运回汴京之事知情者有几人?”
“除掉属下等只有世子与三小姐,世子着意交代属下行事要隐秘,王爷尚且被蒙在鼓里,其他人也是不知内情的。”
景盛芜黛眉颦蹙,海王府可以说是大楚境内的一大巨擘,守卫比之皇宫大内只怕也未必不及,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沐婉清的尸首竟能在海王府悄无声息地丢了。
“可有眉目?”景盛芜沉声问道。
“没有。”男子眸子里闪过几分愧色:“那人并未伤人,只是击昏了几名守卫,未露功夫手法,属下等无从查起。”
此刻景盛芜心头也是疑云重重,沉吟半晌,才道:“回去禀明你家世子,便说此事我已知晓。”
话落,屋内跪着的几人不见丝毫动作,似是五块木头般杵在原地。
景盛芜方要开口,便听为首一人颔首道:“世子吩咐我等在祁安侯府护卫三小姐安全。”
闻言,景盛芜恍然,祁安侯府虽有暗卫暗中守卫,可与海王府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即便如此,那人都能悄无声息地运走沐婉清的尸首,若是转而要对自个儿下手,只怕祁安侯府还真护不住她。
这般想着,景盛芜缓声言道:“我这儿人多眼杂无法安置你们,若要留下,便自寻落脚地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