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松脸上笑意浓浓:“怎么个不用怕呢?”
真娘笑道:“被扶正的三个节度使才不是省油灯,他们必然火速将大权抓在自己手里,怎么还会听命安禄山呢?”真娘说得有道理,小人与小人之间,看似交情浓如醴,其实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没什么情谊,若利益分配格局变化,小人之间翻脸比翻书都快。
胡雪松振奋地说:“妙哉,妙!我大唐奇女子众多啊,我儿之聪慧可不输给则天大帝时代的上官婉儿。”
真娘抿嘴而笑,认真地说:“父亲,我和叶护分析时局多时了,若不是叶护指点,
女儿哪知朝廷里的事?您找个机会将我和叶护的妙计告诉韦宰相,作为翰林大学士,这也是您的职责呢。”
胡雪松笑道:“好,好,我儿乃经世治国之才,可以做叶护的好王后,我以后也不反对你嫁到回纥去了”。真娘害臊地将锦帕拂面,娇嗔地道:“爹,您真是的。”
次日赶在早朝前,胡雪松特地向太子、宰相韦见素谏言。韦见素自然又和杨国忠商议,杨国忠拍手称妙,冷笑道:“我要让安禄山变成一只纸老虎。”
又过了几日,韦见素和杨国忠一起面见李隆基。二位宰相跪地给皇上请安。杨国忠使眼色让韦见素做出头鸟儿,韦见素正要开口说事,李隆基劈头就问:“二位贤卿是来说安禄山要谋反吗?”
韦见素战战兢兢地说:“皇上圣明,臣等早已觉察出安禄山谋反,安禄山以番将取代汉将之举,还不是明证吗?”
李隆基脸色铁青,冷冷地“哼”了一声。杨国忠进一步说:“陛下息怒,韦宰相说的自然有道理,俗话说‘养虎为患’,陛下不得不防啊。”
李隆基不悦地说:“那卿说如何防?”
杨国忠顺杆爬地笑道:“臣有一计可消除安禄山之患,恳请陛下立即委任安禄山为宰相,速召他来京任职,然后,提拔范阳节度副使贾循、平卢节度副使吕知海、河东节度副使杨光翙各为其镇正节度使,安禄山就自然没有势力威胁到大唐的安危了。”
李隆基犹豫不决,背着手度了几步,颔首道:“嗯,传令下去,起草诏书。”
杨国忠和韦见素心中大喜过望,相视一笑,想到安禄山这个死冤家对头将要被剥下虎皮,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当翰林学士起草好诏书,呈给李隆基,老迈的皇帝却犹豫了。
心下踌躇:“朕自信自己的识人能力,想当年朕果断委任姚崇、宋璟、张说、张九龄、即便是李林甫,大唐国力也是蒸蒸日上啊,朕眼光向来独到,杨国忠和韦见素是穿一条裤子的,素来和胡儿不和,我不能因为他们将相不和,就不信任安禄山啊,可这胡儿的胃口也太大了。”
于是踌躇的老皇帝和高力士商议,派心腹宦官小辅子作为水果特使
快马加鞭送车水果去范阳,并千嘱咐万叮咛留意安禄山是否有不臣之心。
只等小辅子范阳带来消息,才做定夺。
没几日,小辅子回来,面见圣上,慷慨陈词道:“圣上,据
小人几日来的观察,安禄山精忠奉国,心向吾皇,决无二心。”
李隆基释然而笑,拍着胸脯对宰相杨国忠和韦见素道:“安禄山,朕对他恩重如山,他怎会有二心?朕还要倚仗他防范东北的奚、契丹,朕可以担保,安禄山是可以信任的,众位卿家,你们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吧?”
杨国忠和韦见素等人退出紫宸殿。
韦见素几人悄声议论,这个宦官小辅子必定是受了安禄山的贿赂。
“这只被喂饱了的狗!”
韦见素摇头叹息。
紫宸殿店内,李隆基眉心紧锁,自己刚才虽在朝中重臣面前给安禄山担保了,此刻心里却很慌闷,连自己心里也没底了。
贵妃娘娘翩然而至,温婉如玉地依偎在李隆基怀里,娇声劝慰:“三郎,您一生操劳,臣妾好心疼,咱们不要再折腾了,好好享受人生吧。”
李隆基爱恋地搂住贵妃,惶恐地说:“玉环,我心中好似有个小鼓在敲,太子、宰相、还有那么多朝中重臣都在说安禄山必反,朕其实是和天下人博弈啊!
又怎么能心安呢?”
贵妃柔声道:“那您就派人多多留意安禄山,只要风筝的线握在陛下手里,安禄山小儿跑不了。”李隆基被贵妃逗乐了,吻了吻贵妃光洁的额头,温存地说:“爱妃,你真是朕的珍宝。”
千里之外的回纥,初春的草原,小草青青近看无,几个牧羊人赶着如云如涛的羊群在放牧,羊羔的叫声和牧羊人的歌声在风里回荡。
歌曰: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