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到最外围的族人停下了吟唱,他们便都齐刷刷地将视线锁定在卷入者们身上。
谢铭迟清楚地听见了周围不知道谁吞咽口水的声音。
“亲爱的客人们,”少年站了起来,不知傩面下的表情,“既然来到了洗青寨,希望各位能够像我们一样,祈求巫神的祝祷。”
谢铭迟心道果然。
和祭祀沾边的就没个好的。
原本在内围的傩舞族人很快四散开来,回到了吟唱的人群中,中心就只剩下了少年和卷入者们。少年意味不明道:“相信大家已经对巫神有所崇敬了,现在正是巫神检验你们的时候。”
屁。
傩面下,谢铭迟默默翻了个白眼。
猝不及防地,中央的篝火突然爆发出一道更加刺眼的光,原本已经降下来的火焰突然之间又窜成三米高,几乎要扑到少年的后背上。
但少年完全没有躲的意思,反而淡定地转身,继续朝着火焰跪了下来。
外围的人群开始了吟唱,在地上用膝盖摩擦着前进了一小段,逼近卷入者。
见此场景,谢铭迟更加庆幸自己刚才多留了个心眼,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凭着记忆中的样子,谢铭迟开始扭动起自己的四肢,面朝着篝火跳了起来。
扭曲诡异的动作在火焰的照耀下似真似幻,强烈的光芒将卷入者们的身躯照得神秘无比。
面朝着火焰,傩面好像变成了传说中巫神的使者,背对着时,便显得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巫和神,在人们的印象里本就是诡秘和崇大的存在,好似对立着,实则血肉交融,难舍难分。
谢铭迟不敢分心,艰难地提前回忆着下一步的动作,尽量保持动作的丝滑。
岑夫子那边也还好,看来能当国家栋梁的教育者,岑夫子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不过这舞跳得不是那么情愿就是了。
谢铭迟敢打赌,傩面之下,岑夫子那张脸肯定黑得能滴出墨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们一般游刃有余,谢铭迟很难不注意到,有许多人在跳舞的过程中有卡顿,很明显是忘记了动作。
有的还能尽快想起来,有的只能在下一个八拍时合上,但这些人总归是能跟着跳下来的。
有一些没记住动作的,干脆直接从头开始就不会,又不能完全不动,就只能跟着身边人的动作摸鱼。
这些人的动作虽然跟得上,但明显要慢一拍。
而且每个人的动作不尽相同,这样完全跟着别人一起跳,尤其是跟着身边的人一起跳,错误率几乎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遮住月光的厚厚云层终于散开,月华重新照在地上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记忆中最后一个动作的结束,谢铭迟终于松了口气。
但没松完全,因为他不知道怎样才算过关,更不知道他们跳傩舞的意义在哪里。
他不敢说自己完全跳对了,其中有几个动作他已经忘了,自己都知道那些动作不对,更别说熟悉傩舞、一直观察着他们的洗青寨族人。